天界爱八卦的众仙们都知道,新任的天后娘娘在与仙尊大人成婚不到两个月时,便怀了身孕,而奇怪的是,仙尊大人好像对于这件事并不是十分欣喜。
不过仙尊大人向来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是他的一贯作风,这样的反应也实属平常。于是大家又开始八卦这一仙胎是男是女,资质是否会同尧川仙尊一样的超然。
人界这一年的初雪已经悄然而至,而萦灼正面无表情地透过素白色的窗棂看着外面万年流转的纯色云雾。
看腻了,便低下头看看自己还没隆起的小腹,本来平平的嘴角便微微弯起,笑容里夹杂着一丝甜蜜。
这个孩子,是她活在这里的唯一希望。
最近爱八卦的众仙们还喜欢讨论另一件事,便是整个天界的周围为什么会在仙尊大人大婚的第二日出现了莫名的禁出壁界。
而仙尊大人对此也没有深入的解释,只是淡淡地对殿下众仙说道,近日可能天界会出现一些细微的动荡,壁界是保护的屏障,大家无需介意,各司其职便是。
讨论了几日后的众仙也倦了,一来根本没有什么异样的动荡,二来众仙本就极少离开天界,这壁界对他们的生活来说,也无甚影响。
云雾流转,白茫茫的颜色将萦灼的眼睛刺得有些疼痛。
好想念阿珩。
好想念那片终年生机盎然的夜霜藤林。
“喝药。”
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将萦灼从回忆的思绪里拉了出来,她转身,看着尧川手中莹白色的玉碗,碗里是一如既往的透明色液体。
萦灼伸手一拂,玉石碎裂的声音便在脚下响起,药汁四溅,溅到了尧川纤尘不染的鞋面上。
“您别想害他。”
萦灼说罢,毫无表情地将目光移了开来,继续注视着窗外的云朵。
“害他?”尧川皱了皱眉,继续道:“萦灼,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的孩子,我为何要害他。”
“……”
“仙尊大人,我要休息了。”
“您以后,也别再送药了。我不会喝的。”
其实尧川知道萦灼对自己的感觉。
由敬畏到茫然到厌恶,没有一种是他想要的。
他和萦灼的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两个月的夫妻他们作得有名无实,而萦灼为什么会怀有身孕,她自己却从来不想同他解释半分。
尧川却偏偏顺着她演下去,想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同自己讲出过去的一切。可这些日子以来萦灼的表现让他看不到半点希望。萦灼本是一束仙藤而化,怀有那亦魔亦仙的胎儿更是让她全身的仙脉紊乱,身体状况日益下降。可她依旧硬撑,将所有的精力与心思都放在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纵使尧川再恨司少珩和那个孩子,他也不愿让萦灼受到任何一个方面的伤害,由于她腹中之子种族的特殊性,用任何咒术或药物的滑胎都会牵连到萦灼的性命。
近日来尧川递给萦灼的药确是纯粹平复仙脉稳定元神的好药。
可她从来都不会信他。
魔界,流沉殿。
“主尊大人,那个……呃,妙……已经在殿外等了整整三日了,您……”
“不见。”
司少珩伫立在暗色古木的窗前,身着单薄,未束发。
窗外还是那一片又一片的阴浊混沌,没有风。
手中是那颗闪着微光的夜霜藤种,这里唯一残留着萦灼气息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