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当真那么好?”尧川的语气有些奇怪,让人捉摸不定。
“……”
萦灼站在重霄殿的中央,不晓得该如何作答。
尧川正了正身,不知为何,束发的寒璧冠忽然松了下来,发丝便如泼墨一般散落而下。
尧川的神色并无二致,而是略微抬起头,看着萦灼道:“帮我束发。”
语气看似温柔,实则却是命令。
“……是。”
萦灼走到尧川身后,双手悬在上空,迟迟没有触碰。
他的背影和阿珩很像,但就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萦灼却说不太上来。
“……”
不想……
不想触碰。
“怎么?”
半晌后,尧川仙尊的声音传来。
“仙尊大人,我……”
“很难么?”尧川语气冷淡,带着些许戏谑。
还有些许失望。
“不是,我……”
萦灼不知该怎样作答。
“罢了。”
尧川起身,走下帝椅前的台阶,继而又向重霄殿外走去,任凭乌发披肩散落,始终没有回头。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萦灼竟感觉松了一口气。
逸闲台上永远都是那几根冰冷的天柱以及望不尽的云海,尧川站在台上的最高处,衣袂微垂。
无风。
萦灼在人间的一举一动,他怎会不知晓。
司少珩……
这厮,偏要和自己对着干。
无论什么事。
帝酝的事可以暂且作罢,可是萦灼——
必须是自己的。
他想都不要想。
尧川的右手霎然紧握,又渐渐松开,放至面前,手掌里,有亮晶晶的东西。
是一枚形状简洁素雅的泪形耳坠,通体却泛着珀色的光芒。
他曾无数次想着将这件仙界圣物送给萦灼,亲手拂过她的耳垂为她戴上。
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日子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那日过后,尧川依旧同平时一样对待萦灼,好似束发之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而萦灼依旧少言,整日像一尊木偶一样站立在帝椅旁。
尧川也不在乎。
萦灼数着日子度过每个大同小异的一天,越接近换季,她的心情便越好。
可是尧川的心情恰恰相反。
那日是立夏,萦灼早早便准备好下界,待她要离开重霄殿之时,却被尧川叫住。
“仙尊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萦灼行礼。
“小事。”尧川道。“待我说完你再去人界。”
“仙尊大人请讲。”
“过来。”
“……”
每次尧川让她过去的时候,萦灼总是一怯,她不知道这次他又要说些、或者做些什么。
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感觉耳边一凉,一道暖光闪过。
“也没什么事。”尧川的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殿外的祥云。
“翌年立夏,同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