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领我到一侧的桌边坐下,我们褪去了鞋袜,和众人一样席地而坐。地下是一层厚厚的绒毛毯子,细腻软滑,却不觉得痒,舒服得好似浮在了空中。我惬意地喟叹了一句,忽觉手上被什么事物轻轻揽住了。
“娘呀……”
似孩子的嗓音细细唤着,奶声奶气。
我下意识抚了抚手臂,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我心底打了个突,难不成是因为这具*凡胎之身太过于脆弱,以至于被什么法力高强的邪灵蛊惑了?
我张开嘴想要询问对面的木叶,却发生嗓子被什么勒地生疼,像是有一根隐形的绳子勒在上面,就快要透不出气了!
木叶还未察觉到我的异样,自顾自端着酒水品尝。
我憋着一口气,忍不住以手握拳,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砰!
木叶终是回头,见我涨红了脸,险些要背过气去了,急忙用牙签划破中指,立时将流淌的鲜血点在我的喉头。
烧灼感一路攀沿直上,萦绕在我的喉头。
我满头大汗,终于是能开口说话了,刚要张嘴,却发现自己怀中有个长着龙角的小女孩,她双手亲昵地揽着我的脖子,金灰色的长发盖住后背,眼里似乎蕴含着水,透着一股子楚楚可怜的湿气。
她撅起嘴,不满道:“娘呀,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她一句惊雷下来,劈地我七魂出窍。
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孩子?
是……是木叶的?
难,难道还是别人的?!
我颇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木叶,如果这孩子是真的,是木叶的也就罢了,不是木叶的,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难不成是木叶找到我之前,我留下的桃花债?可这也不对啊,木叶说是三岁时找到我的!
我三岁,就能生出娃娃来?
龙女儿见我还不应声,立时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她那双眼睛雾气迷蒙,忽闪着一点点金芒,流光艳丽。
“娘,你是不是有别的孩子了?”
“是不是和其他野男人生了孩子?”
“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三个问题就好似重磅炸弹一样砸下来,惊得我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地被炸死。
我憋了半天说不出话,见她泪珠儿又要落下来,这才憋出一句:“没不要你。”
龙女儿嘟着嘴想了半天才将这话完全消化掉,大概理解了我不会再做抛夫弃子的狠心母亲。她满意点点头,抽抽搭搭地依偎在我怀里。
木叶挑了挑眉,饱含深意的笑容里甚至夹了几分嘲讽,他低声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他忽的凑过来,不顾龙女儿极有防备的龇牙威胁,将温热的手指覆在我的脸颊上,迫使我抬头直视他的目光。木叶的眼睛极为清澈,而眼里倒映的,都是我。
他就这么将我的整个世界都包裹在柔和的目光中,淡淡的花香掠过鼻尖,残留一丝几不可闻的馨香。我的周围,都是木叶的味道。
我没由来地面红耳赤,木叶这番举动的大意就是:小兔崽子滚远一点,你娘是我的。
虽然很粗暴,但是我喜欢。
龙女儿见我不抗拒,更觉得木叶危险了,她也不敢再露出那连肉都撕扯不下来的小乳牙,冷冷哼了一声缩到我的怀里。
木叶望向我眼里,一字一顿道:“阿渡,这是谁的孩子?是我的?”木叶的嗓音清润浅淡,含着一缕难以察觉的蛊惑。
我脸色潮红,支支吾吾更不敢说话了。
他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我和他都没有那个……咳。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还是,还是他想从我口中打探出那种话?想我说愿意吗?
我深吸一口气,更加不敢开口了。
他手上微微用力:“难道,是别人的吗?”
隐约间,我好似察觉到他那浅薄的悲伤之意。是胡思乱想了什么吗?为什么露出那种为难又悲伤的眼神?
我咬咬牙,坚定道:“我只会生你的孩子!”
他那脆弱的情绪立马就风消云散,弯起唇角,狡黠道:“那么,我绝不养别人家的孩子!”
我目瞪口呆,敢情木叶是怕我心软要将这龙女儿捡回家?不过,我也确实是这样的人……怀中的龙女儿终于憋不住了,她俯身攀着桌面朝木叶露出凶相,仰天嘶吼一声,露出狰狞的尖牙。
木叶皱眉与之对视,从鼻间轻轻哼了一声,意为:小丫头,你还太嫩了。
龙女儿见威胁没用,真打好像也打不过,这么想了半天,才奶声奶气蹭了蹭木叶的袖子道:“爹!”
木叶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将那陈年酒酿洒在了衣裳上。
他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满脸期待的龙女儿,似乎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龙女儿再接再厉:“爹爹呀,别不要我……好不好?”
木叶扶额,低声道:“好。”
我玩味地看着受不住柔情攻势的木叶,另一方面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木叶居然也父爱泛滥了,看来……看来是真的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我回味过来,顿时潮红了脸。
龙女儿见木叶松口了,很是高兴。她乖巧地坐在我怀中,又自己用勺子吃饭,很开心地吃了一大碗。
木叶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很是复杂道:“大概是哪处的蛟龙将蛋下到了你的帽兜里,而刚出世的蛟龙就将你认成了生母,由于蛋是需要体温孵化的,当时我们并不知情,所以她就以为没有体温庇护是因为你要抛弃她,不愿意孵化她,这才一出世便粘人了,是怕你再次丢弃吧。”
我抿了抿唇,有些无奈道:“好像很棘手呀,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