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黎枕在郭嘉的胸膛上,轻轻地蹭了蹭,软着声音说道:“你把扶霜交给我吧。”
“嗯?好。”
“我把她送到司马懿那儿去。”司马黎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一声。
“怎么又提他……”郭嘉半侧过身,低下头与她缠绵。
几乎被他包住全身的司马黎,早就没了力气,窝在角落里任他亲吻够了,才轻喘着气说道:“既然他都来冀州了,我也得送他一份新婚礼物意思意思嘛。”
郭嘉轻哼了一声,撇着勾人的尾音,哑声道:“算上我一份。”
司马懿惹上郭嘉也是造孽。
第二天,司马黎带着扶霜到他暂住的地方,足足令他讶然了一瞬。
“你先前不是说,要我把扶月平安无事地带回来么?现在,她在这了。”司马黎向旁边一让,把扶霜带到司马懿面前。
司马懿只淡淡瞥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扶霜,问道:“她是扶月?”
他没本事分辨得出两姊妹,问也只是随口一问。
“不错。”司马黎颔首。
扶霜听了,娇弱的身躯轻轻一颤。她抬起头来,嘴唇微抖,嗫嚅着说:“我不是……”
她看着司马黎,眼中带着不敢置信,变相地控诉着司马黎指鹿为马的行为。
“我知道你是扶月,你早就和扶霜掉换了身份对不对?”司马黎扬了扬嘴角,双目平静地看着她。
此言一出,“扶霜”的脸瞬间失了颜色,她张了张嘴,还欲辩白。
司马懿在一旁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两姊妹互相交换了身份,你眼前的这个是扶月。我猜,早在戏志才送’扶月’入宫时,她们的身份便交替了过来。”司马黎缓缓陈述着,本来她并不能完全确定,如今看着“扶霜”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被她料准了。
司马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持有保留态度:“你怎知道她们互换了身份?”
司马黎沉默了一会儿,吐出两个字:“直觉。”
纵使两姊妹天生心有灵犀,在不经意的细节中也会暴露出些微不同。
扶霜端着碗的样子、她在月下的身影、她在提起戏志才时,少了那么一丁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司马黎只在她那里看到了尊敬和崇拜,却没感受到一丝爱慕之情。
还记得两姊妹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戏志才不经思索地将扶月认了出来,那一低头的羞赧,她绝对没有漏看。
说来惭愧,那时她还以为扶月心悦之人是郭嘉,而她与郭嘉独处时,也总能被扶月撞破。
难怪她总觉得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过戏志才的法眼。
如此看来,扶月更像是他的另一双眼睛。
扶霜大抵是为了成全姊姊心中的爱情,才甘愿代扶月入宫吧。只是……
“志才当初要的那个’扶月’,却是被送走的那一位。你现在把她带到这来也没用。”司马懿只消一瞬,也明白过来其中的插曲。他将双手抄进袖中,不以为意地说道。
戏志才定然在当时就认得出姊妹二人换了芯,只是没有戳破。他想要回的那个人,名为“扶月”,实为扶霜。
可是……
“他只说要的是’扶月’,你也这么说。你们都没点明要的究竟是哪一个,我只管把真正的扶月交给你,你看着办。”司马黎笑着将这个烫手山芋转交给司马懿,顿觉一身畅快。
司马懿紧锁着眉头,也有些难办。
扶月本不知司马黎带她来着,有什么目的。如今听了司马兄妹二人的对话,心中也清明了几分,她转而向司马懿央求道:“司马公子,求您让我留下吧。”
司马黎见事态发展如她所料,心中宽慰地走上前,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转身告辞。
司马懿哪能就让她这么痛快地走了。
他瞥了扶月一眼,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而是趁着司马黎还未走远时,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才接到消息,吕布就要来了。”
司马黎停住了脚步。
吕布从长安败退之后,李傕郭汜入住城中,掳了天子,杀了王允,一时大乱。吕布在撤退前还曾问过郭嘉的意思,他尚未有根基,只能暂时依靠别人,另求图谋。
郭嘉知道他的心思,含含糊糊地为他指了一个方向,引着他往南边去了。
吕布应是打定主意,去投靠袁绍的弟弟,袁术。怎么又跑到北边袁绍这里来了?
袁氏兄弟水火不相容,他怎敢在投奔了袁术之后,又来依靠袁绍?
不管怎样,吕布一来,定然不是好事。
司马黎转过半个身子,见到司马懿眼中一片漠然,却是含着笑说道:“回去记得告诉郭嘉,趁着吕布未赶到冀州时,快些逃跑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