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只好又把手里的烟掐灭了。

人不顺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今天他是体会到了，就连吸烟都被人教训。他却忘了，医院里不准吸烟是规定，并不是针对他。

护士威风的走了，夜尊域才继续自己要说的话，“明天，阿哲会带你去刑房。”

安洛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是意料中的惩罚，所以，他默默点头。

夜尊域眼睛突然睁大，眼底的光芒变得很复杂。

好半天，他才接着说，“如果你肯认错，肯发誓，下次如果遇到类似情况，绝不擅离职守，那么……我可以网开一面。”

安洛诧异地抬头，望着夜尊域。

意外地，在夜尊域眼里看到了赤红的血丝，和心痛。

原来，生死相交的情谊，是不会被情谊的冲淡的。

他忽然开心起来，对夜尊域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只是这笑容之中，又饱含无奈。

他轻轻摇着头，动作幅度不大，却坚定得不容置疑，“我也想认错，也想发誓。也想坚守岗位……”

笑容变得苦涩，“可是，我就算这次认了错，却无法保证下次不会犯错。就算发了誓，也没法保证能够遵守誓言。我也没想到，感情这种东西， 会让人变成不会思考的猪。”

夜尊域听后，一拳头打了过去，安洛反应极快，却还是被夜尊域的拳头擦了边，打在下巴上。

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的下巴就这么壮烈掉了。

夜尊域两眼几乎喷火，“为了她，你竟然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那么，当初我给你选择的时候，你为什么拒绝？！”

夜尊域不等安洛反应过来，已经双手提起安洛的衣领一甩，居然隔着玻璃窗把安洛甩了出去！

巨大的撞击声和碎裂声，惊动了附近的医生和病人，很多人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结果就看见一个人飞滚出去。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

夜尊域却对此毫无觉察似的，也一个纵身窗户跳出去。

幸好这是一楼，如果是二十几楼的话，这条小命也许就这么交代了。

安洛躺在地上，连爬起来的意思都没有，他两眼望着天空，居然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夜尊域站在他头顶位置，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片刻，“起来！”

冷硬的命令。

安洛只好爬起来，一动才发觉身上有几处很疼，看样子是被玻璃扎伤了。

这种疼倒也不是不能忍受，所以，他依然站得笔直。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为了她而背叛我？”

夜尊域声音变得低沉，问完之后，他烦躁地掏出烟吸了两口。

安洛显然是没料到夜尊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所以，夜尊域的问题，让他愣住了。

“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夜尊域抬头望天，天空中，星子稀疏，月亮虽然在，却毛茸茸的，看样子，明天不是什么好天气。

对着天空，喷出口浓烟，他淡淡地说，“因为，经历了太多的背叛。”

安洛突然说不出话来。

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所以，看似对背叛已经习惯，实际上，却深深地惧怕着背叛。

夜尊域的多疑，也是因为经历无数的背叛和伤害啊。

“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为她而做出忤逆你意愿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天，选择对她好，就是对你的背叛的话，那么，我会自己亲手解决掉自己 。”

夜尊域似乎变得更加烦躁，他将只吸了几口的眼，扔在地上，狠狠捻灭。

“希望那天永远不会到来。”

夜尊域说完，居然取车独自离开。

安洛双手握紧又松开，许久才转身回医院。

过道里还有几个人没散去，看见他白色的休闲装上都是血，就好像个亡命徒，立刻缩回房间去了。

许多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但是，听不出来是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这让莫笙尧变得焦虑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事，周边有什么人。

好像自己掉进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