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在香南和香西惊恐的眼神下拿起了那双被叶非尘用过的筷子,掐了一点那碗里剩下的鱼,送到嘴里吃了。
香南有点呆,愧疚道:“若主子真饿了,属下这就让人送一桌子上来。”
“废话那么多?”景飒聆斜了他一眼,放下筷子。
香南闭嘴,望香西,香西扯扯嘴:你嘴太笨了!
忽的,冷风过境,景飒聆身上冷气大开。把香南香西都震的往后移了两步。
正当他们疑惑之时,就听景飒聆微压低却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香北,你给本王滚进来!”
香北摸摸鼻子,在两位同仁幸灾乐祸的眼神下腾空翻的滚了进来。
“王爷,属下已经打探到消息了。”香北趁景飒聆还没有动手之前出声,“叶姑娘出门似乎是为了逛街,她去了天宝阁拿首饰,不过她的首饰刚好被三公主看上……”
听完香北将事情简单的转述完,景飒聆嘴角轻勾,“什么样的首饰。”
香北嘻嘻笑道:“听说是玻璃种极品红玉做的首饰,叶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肯卖给三公主,说那首饰在她心里是无价之宝。”
话音落地,就见景飒聆潇洒的身姿从窗户里消失。
香北大喘气。香西不赞同的道:“别挑战主子的耐性,你不想活了吗?”
香北撇嘴:“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主子对叶姑娘的心有多么深。”
香南跳窗:“别把主子跟丢了。”
香西随后也跳窗而出,香北倒是不着急的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喝,跑了一路可真累。
至于跟丢主子,那是不可能的。他回来之前便问了叶姑娘去了哪个方向,反正等下只要沿着那个方向就肯定能找到主子。
虽说心里这样的肯定,但他还是匆匆的喝了一大口,还没有咽下便从窗子跳出,留了一大锭金子在桌上——主子喝酒肯定还没有付账。
一时间,通了四间包厢的大空间里一个人都不剩。
等小二再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只看见了那锭金子。不由幽幽叹息:荣亲王行事果然与常人不同。
话说叶非尘原本的计划是吃了饭去荣亲王府,如今计划夭折,下午一时没了安排。于是准备随便的逛逛就回去睡觉,毕竟明天就要起早去上课了。
正当她挑了条小路准备返回的时候,一阵疾风吹过,她只觉得腰间忽然多了一双手,然后整个人就腾飞起来。
在惊叫出声前,她已经辨认出了‘挟持’她的人的气息——景飒聆!
鬼魑、鬼魅、月儿三人迅速的反应过来,上前拦着景飒聆的去路。
“要他们停手,不然……我就动手了。”景飒聆在叶非尘耳边低声道。
叶非尘挣扎了一下,奈何景飒聆的手劲太大,她逃脱不了。狠狠的瞪向他,正好对上他幽暗的眸子,她仿佛能看到他的眸子里冰与火在共同跳跃。
她便停止了动作。这样也好,反正准备找他的,现在他自个找上门来了那就不躲了。看他想说什么吧。
“不要动手。”叶非尘说完就觑了眼景飒聆,“你要带我去哪?”
“不放心便让你的人跟上。”
叶非尘当即道:“跟上!”
景飒聆气息一滞,她就这般不放心他?他揽着叶非尘的身子快速前进,感受到她温柔的气息时这些时的纠结一下子全部都没了。微低头就看到她白如玉的小耳朵,当即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
“你干嘛?”叶非尘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双手都抓着景飒聆的手臂,没有空余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耳朵。可是被他一咬又痒又痛,只好在他的肩膀上摩挲了几下,同时瞪大眼对他怒目而视。
虽然她在生气,但她那无意识的亲近动作让景飒聆心情大好。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就加大了力度,似乎想要把他嵌进身体里。
叶非尘吃痛,扭头就往他的肩膀上咬去,一直咬到牙疼才松口。回头却对上景飒聆温柔带笑的眸子,脸一红,当即拉长小脸道:“叫你欺负我?”
景飒聆忽然觉得她很像一只炸毛的猫,可爱的紧。多天来的坏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低低的笑出声来,“就是要欺负你,谁叫你这丫头没良心的。”
叶非尘一听就冷了脸,没良心?谁才是真正的没良心。罔她抱着一颗小女儿心出门,半路就把心给伤了,还好只是喜欢,如果真是情根深种,按她所知的套路,不是女的要死要活,就是女的要找男的拼死。
景飒聆感觉到她的情绪,虽不知她为何忽然不高兴了却也不急着问。左右现在这丫头在自己手中,等会有什么一起问清楚便是。
后面的路途两人一直沉默,叶非尘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自认是一个偏理性比较冷静的人。前世甚至有人会觉得她冷静到了有些冷漠的地步,今生她在别人眼里也是少年老成。可这些评价若放到这些时她对景飒聆的态度上,简直就是差的太远。
不冷静,随时情绪都会起起伏伏;摇摆不定,一面想要一面怀疑。一点点都不像她自己。
其实,好好想想,她对景飒聆也不算了解。之前分析的总总都是最浅层的东西,就依那些就确定要这个人,把自己和他捆在一起似乎太过草率了一些。
特别是她很在意,他是不是那种能接受很多女人站在他身边的男人。
患得患失,这样的情绪总是恼人,倒不如放一放吧。她愿意好好的去了解他,若了解后真的想要,那就不顾一切的去得到。也要让他明白,她到底怎么想。
景飒聆揽着叶非尘的身子落地,叶非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想到会忽然着地,脚一软,景飒聆眼疾手快的捞起她。
“在想什么?”她走神的时候会让人觉得隔得好远好远。就好像曾经看过的,才八岁多的她,站在山顶之上,默默流泪,眼里仿佛已历经桑沧。那眼里流转的,是他不曾了解也触碰不到的东西。她把自己关的那么紧。
叶非尘没有回答,只是站稳了身子,打量所在的位置。
精致的木雕,飘荡的丝绸,柔软的羊毛毯——是之前见到的那艘船。
“干嘛带我来这里?”叶非尘挑眉道,掩去心里冒起的那丝不舒服。
景飒聆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船尾,双手一扬,一股气息自他手间涌出打在岸边,然后就见船依着这股气形成的反推力飞速离开岸边。
刚赶到岸边的鬼魅几人被后来赶上的香南几人拦下,就在双方准备动手的时候,听得一声淡淡的声音:“在这里等我。”
鬼魅等人当即收手,既然是小姐的命令,他们就在这里等好了。
鬼魑寻了棵树跃上去双手抱剑坐着,鬼魅和星儿、月儿三人就坐在树下。四个人十分默契的忽视香南、香西、和最后到的香北。
那三人也不尴尬,径自找了个地方打坐。
幸好如今正是一天中天气最热的时候,出门的人很少,不然这几个奇怪的人估计要被人当猴看。
满意的看着船与岸渐行渐远,景飒聆道:“在这里不会有人打搅。”
不会被人打搅吗?他带着挽君在这船上游玩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自古以来,怕被人打搅的都是美事或者阴谋吧。
“你与我之间又有什么事是怕人知道的呢?”叶非尘看了眼那羊毛毯以及上面的围棋,本想说几句嘲讽的话,忽然没了心情。
她转身进了船舱,“有什么事直说,我今天会认真的听。”
船舱内有一个长方小桌,相对置软榻,桌上有煮茶的工具。
叶非尘和景飒聆两人各坐一方,景飒聆幽幽的看着她,她静静回望,相对无言。
“我渴了。”还是叶非尘先开口。心里却是生了些恼怒。这算什么?带她上来一句话也不说,难道是想等她说什么吗?
景飒聆轻叹,稍稍挽起广袖,煮茶。一道道工序如行云流水般在他的手里完成,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优雅中透着深刻的尊贵。
“喝吧。”
叶非尘看着他静下来的眉眼,看着他处处精致的容颜,看着他推过茶杯的修长的手指,微微失神。
景飒聆以为她嫌烫,轻轻的给她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