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闪烁,偏黄的光线原本是暖暖的色调,可此刻屋子内却沉闷的让人不敢大喘气,只觉似深处极地冰川,一直冷到骨子里。
太皇太后深深提了一口气,眼里似有疯魔般的嫉妒和愤恨以及憋屈,快步转身去了内屋一阵翻找,竟没有要杜嬷嬷帮忙。
杜嬷嬷一惊,立刻将边上的宫女太监赶了出去,留下忠心的老人守着门口。然后便准备进内屋劝解几句。
只是不等她靠近帘子,就见太皇太后右手拿着一根赤红的鞭子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跪在地上似已老僧入定的景飒聆。
“太皇太后……”杜嬷嬷焦急的唤道。
‘唰’天皇太后一句话也不说就朝着杜嬷嬷打了一鞭子,原本因年老而褶皱的脸庞多了许多精神,似有一股气支撑着。
太皇太后做小姐的时候也是贵女,骄傲非常。虽然不若叶老太太拳脚功夫厉害,但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这一鞭子很有威力。
杜嬷嬷只觉腰一疼,跪在地上不敢再说。抬起头有些怜惜的看着景飒聆。
只希望太皇太后这次发作快点过去……
‘嘭!’‘嘭’‘嘭’太皇太后胡乱的没有章法的朝着景飒聆的身上打去,鞭尾不断的扫到屋内的物品上,尤其是那一桌子尚未撤的盘碗,几乎全部都费了。
“谁要你笑的?本宫说了不准笑你不记得吗?”
“不要以为长的漂亮就可以得到一切,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我才是最漂亮的,最高傲的,最尊贵的!谁也抢不走!”
“你是我的儿子,不要惹我心烦、不要惹我生气!不准像别人!”
……
一句句宛若竭斯底里的话从太皇太后略带嘶哑的喉咙里冒出来,没有条理没有逻辑,甚至连说话的对象都那么虚无。
到底年老,十几鞭子下地后她双眼一翻,晕了后去。
早关注着情况的杜嬷嬷忍着身上的痛楚眼疾手快的接住,并立马并其余两个年长的嬷嬷把太皇太后抬到床上。
方才那热闹非常的天地只余景飒聆跪着的身影。
他今日穿的是朝服,受不住那样似用尽太皇太后所有精力、血气的鞭子,背后、身前都破开了几道口子,有的位置甚至渗出了血迹。
不是很深,却看着凄楚。
只有脸上一点也没受到鞭伤。
在太皇太后被抬走的时候他就慢慢的抬起了头,眼里有无数说不清的情绪,泛着些痛楚和冰凉。
为何本该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却觉得那么冷。
慈爱的、温暖的、关怀的……都离他那么远。
急冲冲的脚步从远及近。
杜嬷嬷拿着极品药膏走了出来,“王爷,快起来吧,赶紧擦些药。”
说着就泛红了眼,“太皇太后她……心里苦,王爷别往心里去。太皇太后其实最疼的就是王爷。”
景飒聆嘴角似乎动了动,“母后如何?”
“休息一阵子就无事了。”杜嬷嬷没有半点惊慌的情绪,想来已经很熟悉这样的事,“倒是王爷明日还要去福州……王爷要好好照顾身体。等王爷回来,可别留了伤口,太皇太后会心疼的。”
“有劳嬷嬷照顾母后了,时间不早,本王告退。”景飒聆到底还是接过杜嬷嬷手中的药膏,起身,退出。
母后心里苦吗?他知道,也理解,所以他沉默的受着。
母亲高龄生子,何其艰难,且父亲去的早,长兄也早逝,他本有照顾母亲的责任,让她发泄一下又如何?
这点疼算什么,他……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