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从来就不是可以轻易放下的。
两人泪水顺着他们的早已或被鲜血,或泪水湿透的衣裳,顺着碧月的纤纤玉臂,悄然地汇聚到了一起,悄悄地滴落在地面的尘土之上。
奇怪的是,诗妍竟也并未因楚逸飞伤势将愈而高兴,脸上神情反倒恢复了平日的一脸冰冷之色,似乎她这个旁人竟也深深地了解他们心中的忧伤一般。但她冰冷的神情之中,却又有着一丝莫名的忧伤。难倒就连她这个旁人也在为他们的痛苦而痛苦吗?
突然,楚逸飞手上的古朴得近乎普通的痴情戒竟然泛出了一道彩虹般的绚烂光芒,古老的痴情戒仿佛受到什么召唤,忽然活了过来。与此相应,碧月的腹部也发出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七彩光芒。
三人顿时惊诧不已,碧月与楚逸飞几乎同时抬头,深深地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想起什么。
两道七彩的光芒仿佛一道温暖如春的暖流,顺着碧月的手臂,交汇到了一起,幻化成一道绚烂的彩虹,缓缓地上升到他们头顶,两道暖流开始循环不息地在两人周身流淌。
这一刻,楚逸飞和碧月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彼此心有灵犀般再次感觉到了血脉相连、心意相通的欢喜,这一刻,他们再度彼此深信,这世间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他们分开。
楚逸飞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久违的笑容,原来她虽然没有戴着痴情戒,但却一直将它随身珍藏着。他如此这般地想着,看向碧月的眼神顿时温柔了许多,眼中隐隐有星光在闪铄,一如当年的那个夜晚。
碧月的脸则突然羞红了起来,嘴唇不自然地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娇羞地低下了头。
见到绚烂的彩虹,诗妍突然脱口而出道:“痴情戒!”七彩的绚烂光芒映照在她脸上,但却并未让她因此而光彩照人,她的脸色反而莫名地苍白了几分。
楚逸飞和碧月头顶的彩虹越来越是绚烂,就是七彩光芒盛之时,彩虹中间突然射出一道灿烂的七彩光束,直向洞穴中唯一的出口——巨大而古老的红色石门激射而去,刚好射中了石门上所刻的天鹏神鸟的眼睛。
洞穴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奇异而洪亮的鸟鸣声,那传说中的天鹏神鸟仿佛活了过来,石刻的鸟身突然散发出了一片七彩的光芒,紧接着古老的红色石门瞬间红光大盛,在一阵沉闷的声响过来,竟然缓缓地自中间向两边打开了。
楚逸飞三人顿时惊喜不已,但诗妍脸上的惊喜之情很快便黯淡了下去。
楚逸飞看着碧月,惊喜道:“没想到痴情戒竟然有此神通,难道这痴情戒跟当年的逍遥仙宗还有着莫大的关系?”
碧月黯然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母亲只告诉我这痴情戒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灵宝,并未说出具体的来历,也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诗妍此刻竟然变得两眼无神,脸上神情不知不觉又黯淡了几分,近乎凄然的一笑,然后仿佛是在喃喃自语般,突然失落地说道:“不错,痴情戒的确曾经是逍遥仙宗之人所有,加持在这道石门上的禁制,便是传说中非有痴情之人和痴情戒不可解除的痴情锁。”说罢,她眼神复杂地看了楚逸飞和碧月一眼,突然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来,默默地望着打开的石门。
七年来,为了帮助楚逸飞证明他的清白,诗妍曾无数次地以游历之名离开绝尘岛,实则是去寻找起死回生之法,是以知道了早已失传数千年,鲜为人知的关于痴情锁的传说。
楚逸飞和碧月再度震惊,同时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看了一眼,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痴了。
这一道古老的痴情锁,不知锁住了多少人的性命,但见洞中的许多枯骨;痴情锁难解,但深藏心底的痴情岂非更加难分难解,更加难舍难分?
唯一的石门出口被打开了,终于可以出去了,但诗妍非但没有兴奋,反倒是一脸的失落。
此刻的楚逸飞和碧月全都一下子怔住了,满脑子都是痴情锁三个字,全然未曾注意到诗妍令人意外莫名的失落神情。
楚逸飞和碧月还在发呆,诗妍却突然头也不回地向石门外走了出去,绝美的身影不知为何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