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无双撇撇嘴：“我很傻么！”想想自己把姐姐害成这样，好像是挺傻的……

卫蜀递了一根烟过去，“你是不是以为，回来肯定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对得起夏家？”

韩无双摇摇手：“我不抽烟，你也少抽，哎，不对，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卫蜀把烟收回，“最近事太多，不抽我太难受了。臻臻现在性情大变，我都不敢随便出门，要不我就亲自去找你们回来了。”

韩无双不满道：“那也不用强迫人家母女去吧，我看着夏荷妈那个样子，都怕她挺不过去，死在路上了。”

“你和珤珤都是善良心软的孩子啊，她们不去，谁知道你们回不回来！我也只好顺便将错就错了，不骗她们，怎么把你们骗回来？”

“姐夫你什么时候变奸诈了？”韩无双惊讶道。

卫蜀语气沉了下来，“你大概不记得了，你姐姐曾经是多么神采飞扬，跳脱，精怪，像一匹不羁的小马，我一度担心她太调皮，老人家会不喜欢。当年追她的人，排了十里长街去，我傻一点，你姐夫就要换人了。”

韩无双确实不记得父母还在时的姐姐是什么样子了，他只是隐隐觉得姐姐活得好像有些不自在。他一度以为是因为没有娘家撑腰，所以才会在成年后离家，积极打拼，希望给姐姐坚实的后盾。

卫蜀声音闷闷：“可是后来岳父岳母出事，她一下子就成熟了起来。我以为她是受了打击，性情有些变化。可是没想到她活得这么累。”

韩无双摇头：“不是从父母去世开始的，那时候姐姐确实变得沉稳了不少，可是嫁给你后，还是开心的，直到珤珤来家里之后，她才不对劲的。有一天她做饭时，居然拿了一把尺子，在量米上面的水有多高。”

卫蜀楞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她的厨艺变好了，竟然不知道……”

“我姐以前可是豪迈派的，水少了就吃干饭，水多了就吃烂饭，可是珤珤来了不久，她竟然小心起来。你想到是因为什么了？”

卫蜀苦笑：“还能因为什么，那张亲子报告。”

韩无双点头：“我本以为是她决心要做个好妈妈，一直到我离开家，替你找那个什么该死的大师，才渐渐察觉，才发现那张报告，我真想揍你一顿，居然不相信我姐姐。可是不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卫蜀觉得也许自己最大的不解就要揭开了。

“因为你养大了我，因为卫妈妈养大了我，我不能打你，不能打，我的恩人！我姐姐也是！她本来是个粗心的女人，可是那张报告让她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外人！亲似母女？因为怎么也不是亲母女，才能只是像母女。”

卫蜀有些颤抖：“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韩无双继续道：“她留着那张报告书，最初大概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你们的恩情，不要太放纵自己，提醒自己对你们好一点，再好一点。她埋怨自己怎么不早一点发现，等发现时候，已经欠下了巨大的恩情，你们已经把我养大了！”

“升米恩，斗米仇？”卫蜀不可置信的问道。

“没有到仇，那么夸张，可却是巨大的压力，她怕不能报恩，她更怕你们再怀疑她，她不能恨你们，只能恨无关紧要的，外人。”

卫蜀难过极了，“她害怕，不怪她害怕。我不就真的蠢得再一次怀疑她了么？她不就看出来我怀疑她爱上珤珤了，怎么藏得住？当年那十里长街的情敌，她对我看情敌的目光，再熟悉不过了！”

十里长街的情敌，韩无双为这个用词有点想笑，可是扯了扯嘴角，实在笑不出来。该怪谁？那张亲子鉴定报告，那次小小的陷害，最初做这些的人，也不过以为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客厅里的姐夫和小舅子，气氛尚算一笑泯恩仇。房间里的兄弟俩，就是剑拔弩张了。

卫臻看见珤珤进来，眼珠子就红了，“你回来了？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