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有警告的意味了,姜天神色一敛,严肃道:“殿下尽管放心,虽然微臣有私心在,也希望国家能繁荣昌盛,长治久安。曦王为人和善,行事却优柔寡断,与明君二字差的太远,殿下出身布衣,深知民间疾苦,又聪颖好学、举一反三,必能带领我大楚走向太平盛世。”
一段连贬带捧的话让楚昱泽很是受用,他也权衡过,国公府的独大之势在曦王失去东宫主位后,便逐渐消弭,只要运用得当,他与国公府、姜天甚至是薛元瀚都没有利益冲突。
两人不再言语,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在棋盘上争锋相对地拼杀起来。
这几日姜珑的情绪好了许多,韩氏就将她拘在映雪堂,年岁渐大,老爷和自己不交心,儿子相隔甚远,也只有女儿能时常陪伴在侧了。
韩氏这会深深地感受到那句至理名言,女儿啊就是比儿子贴心,她更加坚定不能让姜珑远嫁的决心,想去北牧?她第一个不答应!
姜珑乖巧地坐在一旁,将帕子的边角抚平,一遍又一遍,用以打发时间。韩氏喝下一碗井水湃过的银耳莲子羹,舒心一叹,将空碗递给细柳,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见女儿兴致不高,甜汤也只吃了两口,韩氏好好的心情也去了一半,她想起一个半时辰以前,太子殿下拜访,去了大少爷的院子,再次一叹:“我从前真是看走眼了,谁能想到好好的太子就换了人做呢。”
有的话能说,有的话只能私底下说,被旁人听见就不好了,姜珑这点危机意识还是有的,她迅速从椅子上挺直脊背,轻声训斥道:“母亲,你胡说什么!”
韩氏也是一时口快,从前宫里可就这么一位适龄皇子,谁知道后面又蹦出来个有头脑有心计的三皇子,温厚老实的楚昱枫自然就没戏了。
苦了她的玪儿了。
同为母女那么多年,姜珑哪能看不出母亲的想法,她微微蹙眉,出声道:“母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咱们前些天不是才见过大姐,曦王姐夫陪她的时间多了,大姐气色和精神也比从前在宫里要好。在女儿看来,做一个逍遥王爷的正妃,可比宫里那劳什子太子妃好太多了!”
韩氏显然不赞同小女儿的看法,但她还是按捺下性子问:“为何这么说?”
“即使曦王还是太子,日后坐上那个位置,大姐成了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要忍受后宫无数的女人?而且历代皇帝对皇后的母家都是使劲打压的,曦王就不同了,他得倚仗父亲呀,大姐的地位就扶摇直上了!”姜珑一字一句地说出她的看法,说到皇帝打压外戚的时候,声音倏然放轻很多。
韩氏越听越觉得姜珑的话很对,她无比认同地附和道:“如此看来,你大姐的日子可要比以前舒心多了。”好吧,女儿过得好,其他的她也不过于计较了。
不过,韩氏扭捏了一会,试探地对姜珑问了一句话,后者美目一沉,气冲冲地走了,留下韩氏长吁短叹,母亲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问的是:“珑儿啊,你觉得三皇子、现在的太子殿下如何?”
——
三皇子正名事件让楚京热闹了一番后,又发生了一件震惊京都的大事。最新一批送往边城的物资出现了问题,军士配用的盔甲和棉被都是次品,盔甲很薄,根本没有防御的作用,棉被用的都是破布和发霉的棉絮,根本无法御寒。
贤帝前所未有地发了一通怒火,严令太子调查,一个官员带一个,最后查到了兵部尚书的头上。
得到父皇的批准后,太子楚昱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兵部尚书府,兵部尚书府抄家,兵部尚书林庆平被罢官,家眷收押天牢待审。
这一切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颇为雷厉风行,太子因此得到了贤帝的赞许。由于自知罪无可恕,当天晚上,林庆平在天牢内咬舌自尽身亡。
始作俑者以死谢罪,此事不了了之,贤帝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打算,其他有牵扯的官员,抄家、流放、罢官逐一进行。
蒋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吃晚饭,一家人围成一桌,只是气氛有些沉闷。姜冲没什么胃口,放下碗筷唉声叹气:“真是多事之秋!兵部尚书林大人虽然不甚好相处,但行事有度,断不会犯这种错误,怕是被谁给当靶子使了。”
韩氏赶忙打断:“依妾身看,林大人一定是招惹了不改招惹的人,才招来这横祸。晚膳时间说这个多不好,不说了。”
桌上的人却是没了胃口。
蒋遥放下筷子,一路心事地往浣秋院走,兵部尚书林大人,不就是林沫儿的父亲吗,她想起那个率真、不做作的姑娘,心中沉重。二公主成亲前,她们还一起去了宫里添妆,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就这样了。
------题外话------
我在拼命地填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