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心里其实也挺犯嘀咕的。他有时候真的宁愿自己像修和伊琳那样纯粹。可以不用管别人,只要一心帮着自己的老板就好。可是,谁让他跟陶以洹是朋友呢,而且在金粟兰这件事上,他本来也觉得自己的老板有点不地道。
陶以洹的伤还没有好,而他也并不知道哥哥去了香港。学长查到的东西真的像颗炸弹,一时间轰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一大早带了鲜花去父母的墓前,这里还真是清静得厉害。墓碑上的照片,母亲也没有笑着,她到底是有多讨厌父亲,所以即便是都生下了他,也没能对父亲好一些。
“妈,你会怪我吗?”
跪在父母的坟墓前,那墓前的青草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用额头轻叩着石板,一下又一下,直到那额头都有些微红。
“妈,我知道你一向疼爱大哥。但是,爸爸死得不明不白,作为儿子我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爸,你好好陪着妈吧,即便是她不理你,对你很冷淡,你也不要伤心,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爸,我有喜欢的人了。上次你见过的,她叫金粟兰。可是,大哥也看上她了,而且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不想跟大哥起冲突,真的不想。可是,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大哥怎么能那么对我。我明明警告过大哥,让他别碰粟兰,可是他根本不听……”陶以洹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絮絮叨叨跟父母告状。
如若父母都还在,他们会站在哪一边呢。陶以洹往回走的时候这样想,可这是个没有假如的问题。如若父母都还在,大哥就不敢绑架金粟兰,那么大哥也就没机会认识她,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在之前汽车爆炸的地方停下脚步,虽然那件事过去有些日子了,但爆炸留下的痕迹还在。如若上次大哥在爆炸中真的死去了,那么现在的望丛岛又是什么样子。脑子里这样想着,他又摇了摇头。毕竟那是自己的大哥,怎么能希望他死呢。
凌川来了电话,说是金粟兰要见他。不知为何,那一刻,他心中窃喜。虽然他跟金粟兰交往的时间不长,但也没有理由在更短的时间里会爱上大哥。所以,发动车子的时候,那油门也踩得狠狠的。
那天下午,在陶苑里陶以洹见到了金粟兰。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她就那样坐在花园的太阳伞下,孤独成一道风景,而那风景名叫‘唯美’。
看到陶以洹脸上并未完全散去的淤青,金粟兰便明白两兄弟真的又动手了。
“疼吗?”
陶以洹笑了笑,然后问了一句:“你心疼吗?”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你甩了我,还是对不起你要变成我大嫂?”
“以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极端?”
“我极端吗?”陶以洹冷笑起来。“那你告诉我,你是要我还是要我大哥?”
“以洹,是我对不起你。你何苦要怪你大哥?”
陶以洹觉得自己有点可怜。也因为觉得可怜,所以伤人的话也像刀子一样刺得别人遍体鳞伤。
“陶以深哪里好了?是比我更有钱吗?对,他是望丛岛的王嘛,黑白两道都得看他的脸色,当然钱也比我多。你要喜欢钱,早说嘛,我本来还以为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呢。”
“以洹,你知道,根本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那是什么?难不成是他的床上功夫更好?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喜欢直接的,早知道就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你要不要也试试,没准我的功夫更好?”
金粟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现在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她所熟悉的庄成宇,不是那个温柔而且阳光的技术男。他字字伤人,句句刺疼人心,好像不把别人弄得体无完肤,他便不会罢休。
“陶以洹,你过分了!”
“这就过分了?比得上你跟我大哥过分?我也真是傻。看到你们那样忘情的亲吻照片,居然还会傻傻的认为你是被大哥逼的。你应该挺享受吧?我居然还为你那么担心,还真是傻得可以。”
金粟兰此刻已经捏紧了拳头。原本她找陶以洹来是想好好解释一下,希望不要因为她而让两兄弟有什么隔阂。但是,陶以洹似乎并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也就是说,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
“说吧,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
金粟兰看着陶以洹,她觉得很委屈,也很生气。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自己就得像个罪人一样跟他道歉。下意识地咬着嘴唇,而脸也不由自主地抽动着。
“怎么不说了?既然要解释,肯定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如果不说,那多浪费。”
金粟兰突然站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杯就朝他泼了过去。冰凉的水泼在脸上,陶以洹的心也像是突然凉了下来。他微微一笑,有几分苦涩的样子。
“泼够了吗?不够的话,继续。”说着,他把自己的水杯推了过去。
金粟兰气得有些发抖,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话来。陶以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然后站起身来。
“我不会原谅我哥,也不会原谅你。所以,你最好提醒我哥,让他在陶先生的位置上坐稳了,别让我给他拉下来。”
一脚踢掉椅子,那椅子翻了个身倒在地上。陶以洹头也不回的走了。凌川远远的看着,他没有听到两个人谈论的内容,但看这气氛并不是愉快的话题。也许,他今天就不应该联系陶以洹的,很有可能事情会被他无心弄得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