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脾气也不好,看他口气这么凶,不免也来了火气:“派出所无能,你还是自己去找吧,好吗?我们帮不了你。”
靳湛柏丢了女儿早都焦头烂额,现在哪有闲工夫跟这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理论?节骨眼上要他给他们跪下他都愿意,一听人家不高兴了,红着一双眼睛就开始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脾气不好,sorry,我女儿找不到了,我太急了,我……”
警员看着这个年轻的爸爸趴在桌子上哭,相互递换一个眼色,也都消气了,其中一个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别哭,说不定没什么事呢,你说你女儿是被你女朋友带走的,那就应该没什么事,来,我们再把事情理一遍,要是明天你女儿还没有回来,所里就安排人手着手调查,好吗?”
当天晚上,靳湛柏从派出所开车回家,趴在车里的方向盘上又哭了一遍,这两天光打宋雀雅的电.话已经耗尽了六次电源,耳畔传来的却依旧是系统的机械美声。
靳湛柏回到家,斩月的电.话又来了,他不知道还能怎么瞒住斩月,昨晚是以孩子早睡了拖住了她,今晚又能找什么借口挡住斩月?斩月又不傻,还是孩子的妈妈,上一次两通电.话没和匡匡说上话她就跑来了S市,这一次要怎么办?靳湛柏抱着头蹲在地上发泄,电.话一直在响,断了之后斩月又打了过来。
……
隔天大清早,老太太用备用钥匙进了家,看到靳湛柏睡在客厅沙发上吓了一跳,桌上倒了好几罐啤酒罐,家里乱糟糟的,阳台的门也没关,风鼓起窗帘,空调还一直开着,冻的老太太哆嗦着胳膊,让徐妈赶紧找遥控器关空调。<
“小五!”老太太走过去,拍了靳湛柏的屁股,他趴在沙发上,穿着衬衫西裤就这么睡的,形象十分邋遢,一屋子酒气。
“哎呦喂!给我起来!”老太太狠狠一拍他屁股,他动了动,翻过身来平躺,霎那叫那阳台的光刺的浑身不适,赶忙挡了条手臂遮住眼睛。
“哎呦喂!哎呦喂!!”老太太看儿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烦,拧着眉毛又往他身上捶:“小五你给我起来!小路昨晚打电.话叫我过来看看匡匡,说打不通你电.话,怕你是喝酒了照顾不了孩子,哎呦喂,你还真喝的稀巴烂啊,真要命啊!带个孩子还敢这么喝酒,匡匡呢?”
靳湛柏像死尸一样只管睡,纹丝不动。
“哎呦喂,你要气死你妈啊!”
老太太也不与这醉酒的人理论了,和徐妈爬上楼,去匡匡房间,打开.房间一看,咦?怎么没人?
老姐妹两又爬下来,老太太直接上鞋底板了:“靳小五你给我起来!”
打的靳湛柏烦躁的抓住老太太的拖鞋,一挥手扔出老远。
“哎呦喂!”老太太气急,拽他衣服拉扯他,靳湛柏又是一挥手,把老太太推在地上坐着。
徐妈赶忙扶起老太太,老姐妹两齐心协力一同捶打靳湛柏:“靳小五你造反了啊?连你妈你都敢打?”
“到底干嘛!”靳湛柏突然坐了起来,一脚踹掉了放在他脚端的沙发靠垫,睁开的细腻双眼皮中一双眼睛红的像血池,吓的老太太和徐妈噤若寒蝉。
“哎呦喂,你看你这鬼样子呦!喝酒喝成你这样也算是境界了!靳小五我跟你说,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不到四十就得归西,这就你妈说的,不信邪你就继续喝,看看四十死不死!”
靳湛柏压了压眉心弯下腰去,把头闷下去也没人看得见他,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苍白:“什么事?”
老太太叫他的声音愣了一下,打量他须臾才说:“匡匡呢?”
靳湛柏老半天不答,老太太又说:“小路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打不通你电.话,怕你喝酒把匡匡忘记了,叫我过来看看孩子,你倒好,真喝成这样,孩子呢?”他依旧像活死人一样沉默,急的老太太捶他的头:“我问你孩子呢?”
靳湛柏一起身压迫的老太太双脚一颤跌倒在沙发里,儿子到底是长大了,如今是个个子比门还高的成熟男人,不听妈妈的话,还敢对她动手。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揉她的脚踝,刚才那一扭骨头嘎嘣嘎嘣的疼,徐妈找了红花油过来一旁伺候着,靳湛柏在卫生间洗漱,原本等他洗漱清醒后再问他匡匡去哪了,孰料这孩子目中无人的很,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直接开门走了。
老太太和徐妈追到栅栏外面正好看到他宾利的车尾消失在转角处。
天气阴,夏季下雷阵雨,老姐妹两相互对望,养到这种孩子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
又是痛苦的一天,靳湛柏跑了派出所也等警员受理此案件后自己驱车继续寻找宋雀雅,中途老太太打过电.话,未接,按照特定线路从宋雀雅的家找到学校,再从学校去她比较相熟的朋友家,最终绕去了全市的酒店宾馆,一家一家寻找,未果,电.话仍旧关机,靳湛柏趴在方向盘上哭。
夜幕拉黑后他又返回派出所,办案警员今天才投入人力寻找宋雀雅,自然没什么头绪,泡了杯茶给靳湛柏安慰他不要心急,孩子既然跟着大人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没有人能理解靳湛柏的心情,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没办法形容。
城市里绕了好几圈才回到了柏林春天,不过两天时间,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眼睛掉进了深深的眼眶中,憔悴无比,当他拖着无力的双腿走进家中看到此刻任何一处皆都漆黑一片,心里头的复杂感觉像刀刃一般狠狠的凌迟着他。
从冰箱里拿矿泉水喝,最后趴到水池中开了水龙头浇脸,心里麻.痹的让他痛不欲生,撑起来又找手机给宋雀雅打电.话,依旧关机。
靳湛柏走到餐桌边拎起一把椅子拼死往地板上掼、砸,砸的他觉得心情好多了些才止住了手,累的气喘吁吁,不计形象的抱膝坐在地板上,听得到他呜呜的哭声。
半小时后,门外有人按下门铃,靳湛柏恍惚的抬起眼睛,蓦地从地板上撑起自己,连拖鞋也没顾得上穿,光着脚跑去玄关开门。
一看到老太太站在外面,心中腾起的那片希望的火花再次掉进了冰窖中,冷的他双眼白芒一片,如置身零下四十度的雪原。
“哎呦喂,怎么打你电.话就是不接啊!”老太太埋怨开来,然后大大咧咧把鞋子踢掉,换了双拖鞋:“早上咋回事啊?匡匡呢?”
“你回去吧,别来这烦我。”
老太太半天没回过神来,高高仰着头打量他儿子,孰料这举动激怒了他,嘶吼一声:“看什么看!回去!”
“哎呦喂!”老太太叫靳湛柏一推,趔趄的险些跌倒,幸而被身后的徐妈抱住,徐妈忍不住叱责起靳湛柏来:“小五你干什么?宝芬是你妈,你就这样对你妈的?”
“滚!都给我滚!”靳湛柏情绪的彻底崩溃叫老姐妹两吓的面色煞白,不明白这究竟怎么了,怎么小五这孩子一瞬间跟换了个人一样,精神面貌一看就很萎靡不正,情绪也很激动,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
“小五,你咋啦?”
老太太意识到靳湛柏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于是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他。
“你们回去吧,我求你们行吗?”他几乎无计可施的哀求,双目莹莹,老太太和徐妈看了后不觉浑身发寒。
“小五啊,出了什么事啊?这两天也没看见小宋,可是吵架了还是咋回事?匡匡在楼上吗?怎么今早这么早到这边来她不在家?跟小宋出去了?哎哎哎!小五——”
靳湛柏不再与老太太废话,强行推了她们出去,等她们一踏出家门,靳湛柏便把大门狠狠关上,里面落锁,老太太就算有钥匙也进不来。
老太太和徐妈在外面砸门,他上了楼。
回了房又来了电.话,几乎是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接起,一看那来电人信息却让他茫然一哽,下一秒控制许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