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缓缓转过身,摘下附在自己面上的银面面俱,露出俊朗且凛然的面容,凉薄的唇瓣紧紧的民着,黑如星辰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冷意。
这一次,他必须拿回自己的东西。
“陛下!”冷无夜震惊的跪了下去,双手抱拳,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这些日子,他派了无数暗卫,寻遍了整个苍月大陆都未曾寻到有关凤傲天的一丝痕迹,却没想到,凤傲天竟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那银色面俱,冷无夜是认得的,正是西凉的战神漠将军的专属之相。
可是,为何凤傲天会摇身一变,成为西凉的银面将军?这些事,显然不是如今可以探讨的,总之,凤傲天能活着,是极大的喜讯。
“冷无夜,朕让你今夜便联系我们的人,明晚,朕要重登凤国帝位!”
明晚便是墨竹熙的洞房之夜,那时候下手是最好的时机,另一方面,他要当着南宫绝的面让墨竹熙身败名裂,五马分尸。
即使得不到她的爱,便让她恨自己!
“是!”冷无夜脑海中的弦重重的一绷,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次日,太监传众使臣进宫,用皇帝大婚之宴,之后,便是一些皇胃贵族与众国使臣的晚宴。
歌舞生平,竹丝悦耳。
交杯换盏间,酒香四溢,满目的喜庆之色,伴随着忽高忽低的浅吟轻笑。
宫里难得热闹起来,一身盛装的墨竹熙也显得极为高兴,他高座尊位之上,右手边是墨太后,众国使臣一路排下,由东陌为先,连成一排。
南宫绝观赏着舞姬妖娆的舞姿,握在手中的琉璃盏轻轻晃动着,感受着这琴瑟和鸣之中,古怪的气氛,仿佛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果然,酒过三徇,舞色正浓之际,墨竹熙已然喝得微醉,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南宫绝的方向一步一摇的走来。
直到立到她的面前,他才勉强站稳,高举酒杯,大笑开怀:“南宫太子,朕今日的风光无限,少不了太子昔日的提携,来,朕敬太子一杯……”
说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下。
张牙舞爪的腾龙在南宫绝的面前飞舞着,他越是笑得开怀,她的心里,便越不是滋味。
看着他将酒水一杯饮尽,她才轻轻开口:“好,说的好,本宫今日祝陛下与皇后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说罢,亦如墨竹熙一般,一饮而尽。
歌舞正欢,丝竹正在奏着喜庆的乐章,横在两人之间,像是缠缠绵绵,剪不断的往事。
墨竹熙微微一怔,一双美目瞪得滚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制使自己没有立即扑到南宫绝的怀里。
他知道……只要过了今晚,他与南宫绝便永远也不可能再走在一起。
但这条路是他选的,即使再苦,他也必须走下去。
“谢谢!”一拂龙袍,快速转身,让自己涌在眼眶的泪水不被她看见,重新回到龙榻之上,眼中却是看不清任何东西,面前环绕着的妖娆舞姬,如一道道黑影一般,在他的眼底飞来飞去,模糊的让人想一把拂开。
终于熬到了曲终人散,三国使臣因喝得滥醉如泥,故留在了宫中歇息。
墨竹熙由袁公公挽扶着前往源德殿。
“皇上,您慢些,慢些!”袁公公心惊肉跳的挽着墨竹熙的手臂,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到头来,倒霉的可是他们这些奴才啊。
‘呯’的一声,龙靴一抬,外间的门便被蹋了开来,墨竹熙挣开袁公公的手,将面前晶莹的珠帘子甩得落了一地,抬手便打翻了那燃着正旺的鸳鸯烛,一桌子的点心‘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吓得婚床上的墨谨兰惊叫了一声。
原本侍候着的喜婆子一见这仗式也不敢多留,连吉利的话都没说,便灰溜溜的撤了出去,袁德全挥了挥手,示意奴才们在外头守着。
直到婚房被他折腾的凌乱不堪,墨竹熙这才发觉了坐在床沿边始终不敢动弹的女子,手指一伸,便将她的喜盖挑了开来,凑上前,望着她涂满胭脂的脸,夹着唾沫和酒气喝斥着:“滚,你们还想操控朕多久?”
说罢,手指一动,墨谨兰便被他挥到了地上。
‘呯’的一声,撞上了前头的八角仙桌,额头微微渗出血来,墨谨兰的泪夺眶而出,她哪里想到,嫁到凤国的第一天,居然是这般的下场。
即使墨竹熙不喜欢她,也该看在太后的份上,对她相敬如宾才是。
直到这时,她才隐隐明白太后话中的意思,想来,在墨竹熙的心里早已有他所认定的人。
隐隐的哭泣声从她的唇瓣逸出,来不及爬起来,却被墨竹熙再一次揪住衣领,毫不怜香惜玉的丢到了外间。
这对于一个被人捧在手心的一国长公主来说,不止是受了委屈这般简单,这是羞辱,这一刻,她连寻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人手足无措的搅动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外头的奴才听到里头的动静,却都不敢开门进来查看,他们亦都知道墨竹熙最近的喜怒无常。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嘎吱’一声轻轻的推门声,进来一道窈窕的身影,见到墨谨兰独自蹲在墙角哭泣,似乎有些惊讶,手中的点心搁了下来,还未来得及去扶那抹身影,墨谨兰便扑进了她的怀里。
“妹妹,我好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墨谨兰像是抓住了一道救命稻草,死死的拽住墨谨玉的衣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方才受过的惊吓。
凤国皇帝,真的太可怕了。
“姐姐,你别慌!”墨谨玉早已探得里头的一切,方才出去的喜娘都将情况一一与她汇报过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看来,袁公公并没有骗她。
“妹妹,太后一定会怪罪我,我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你说怎么办才好?”大婚前,墨太后便嘱咐过她,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要与墨竹熙圆房,眼下,她别说近墨竹熙的身了,就连踏进这道门都不可能。
墨谨玉早已料到今日的一切,她微微一笑:“姐姐,太后可有东西给你!”
太后如此才奸巨滑,应该早已猜到今日的事,因此,她一定有法子让墨谨兰与皇上在一起。
“有,太后说这东西叫合欢散,可是……我担心皇上日后会更加厌恶我!”墨谨兰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之心了,六神无主的她没作他想,便将太后给她的东西从袖口掏了出来。
这东西的用处,她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她是如何也拉下面皮给墨竹熙下这种东西。
墨谨玉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接过她手中的药包,往暗处打了个眼色,两名喜娘便推门走了进来。
将墨谨兰推到喜娘的面前:“姐姐,这事交给妹妹来办,你先去洗洗脸,再补补妆,不然明儿个早晨可要吓坏皇上了!”说罢,掩唇一笑。
亲昵的拍了拍墨谨兰的手背。
墨谨兰压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眼下有人肯帮她,她感激得几乎哭了出来,随着喜娘通过小道往里间走去,没走几步,便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哼,我的好姐姐,要怪只怪你太过轻信于人了!”墨谨玉握着手中的合欢散,扬起唇角冷冷的笑了起来。
手臂伸起,身后的两名喜娘立即开始为她更衣装扮。
今儿个,她特意差人送来一张南宫绝的画像,照着上头的打扮,依样画葫的装扮自己,只要……墨竹熙与她喝下这交杯酒,一切便水道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