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芜菱年少成名,曾面对过各种嫉妒她名声才华的闺秀,明里暗里的挤兑挑衅,她一向淡然处之,不骄不躁,能使大部分人最终心悦诚服。陈红英这句话,实不过是小儿科,完全在她可应付范围内。
何况,不就是挤兑她衣衫破旧吗?
衣衫识人,不过庸人耳。
陈红英被她这个眼神激得怒火狂涌。若不是罗暮雪在旁边,几乎立刻就要抽出鞭子挥过去,打烂了这个贱人,看看她那傲慢的眼神架势还有什么用。
罗暮雪伸手轻轻捏了捏陆芜菱的袖子,皱眉道:“这也太潮了。”
陆芜菱是几乎什么都没有跑出来的,路上他们没时间给陆芜菱置衣衫首饰。只在一次路过一个小村子时去找人买了两身布裙,头上干脆便是只有当时混出城门时候的一枚银钗,其余便是罗暮雪自己给她削的木头簪子。
说实话,平常婢女穿得都比她好。
繁丝就更不用说了。
罗暮雪这次去山海关,勉强在镇里记得给她买了几身成衣几件钗环。此刻赶紧给她,道:“赶紧换了吧,是些粗绸的,此地不比京中,没有什么好的,讲究到了西安府再请人给你好好做。”
陆芜菱笑了笑,看了陈红英一眼。
罗暮雪这才回头淡淡介绍道:“陈大小姐,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陆姑娘。”
又对陆芜菱道:“陈总兵的千金,陈大小姐,要与我们同去西安府,芜菱这几日帮我好好照应一下。”
陆芜菱点点头,这才面无表情地对陈红英敛衽为礼道:“陈大小姐,我去换衣裳,一会儿看看安排你们何处扎营,若有需要,可同我明言,失礼了。”
她说的话,行的礼都很合乎身份,一点儿也不失礼,可态度冷淡,一点也不殷勤,似乎连装都懒得装。
陈红英冷笑着坐在马上,也没有回礼的意思。
罗暮雪的脸色一下子便一寒。
陈红英注意到罗暮雪沉了脸,这次下了马,勉强学男子抱拳道:“不敢有劳。”
配着她的模样,倒是格外有些别的女子没有的英气勃勃。
陆芜菱没说什么,笑了笑便退下换衣衫去了。
罗暮雪不想得罪陈红英,为些许小事失去陈维忠的支持很不值,所以把刚才对陈红英的不悦之情略加收敛,便嘱咐人安排发放盔甲,又让人给陈红英搭营帐,客气问了两句是否住得惯。
陈红英便笑道:“罗大哥,我不是那娇滴滴的女子,男子能受得,我也能受得。”
罗暮雪点了点头,想到她似乎有些看不起陆芜菱的样子,便决定不让陆芜菱睡在自己帐中,免得让人觉得不尊重,自己是把她当姬妾玩物的。
以前是无法,现在光明正大,却是要顾忌陆芜菱的名声脸面了。
所以又额外交待人把本来繁丝独睡的小帐支到紧挨着自己营帐的地方,把有余的牛皮,厚厚褥子全部弄过去,务必让陆芜菱少受些罪。
繁丝之前没在陆芜菱身边,等到去帮陆芜菱更衣,已经得知了此事,愤愤道:“这女人不是好路子的!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和男人千里迢迢远行,恐怕不安好心,姑娘要小心了。”
陆芜菱不爱听这些,连回都没回一句。直接问发式,把话岔开了。
繁丝却是越想越不对劲,浑身都不自在。
这女子也算官宦千金,她父亲居然同意她如此,看来竟是得了家中首肯,恐怕来势汹汹,姑娘又不喜欢追究这些张家长李家短和儿女□,看样子全不放在心上,很是不妙啊。
繁丝越想越觉得自己得替姑娘想想办法。
等到罗暮雪的亲兵带着管军需的小校送来被褥等物,繁丝脸色都变了,顾不得惹陆芜菱不悦,跌脚道:“姑娘!那女子来了罗大人竟然要同你分开住了!这,这……这实在不是好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少,但勉强也算今日双更,我的愧疚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