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吃惊的看着白砚,他生气了,他还在生气,可他为什么生气?她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嘛。她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脸和他靠得很近,能感受到从他口鼻中散出的冷香。而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她想的却是自己着实长高了不少,已经能够到他的肩膀了,再长高一些,兴许能碰到他的下巴。
她痴痴呆呆不吭声的摸样,使白砚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怒道:“木炎清算什么东西,以他的本事,岂能够保你周全!”
含香一下子回过神来,手足无措道:“不是,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请教他,我不要他保护,我会自己保护自己。”哎,她哪里想向木炎清请教,都是流苏紫惹得祸,可她怎么能将流苏紫供出来,那也忒不义气了。
白砚冷笑,含香想到他说自己没有长进的事,脸一红,突然想到落书恒在自己这个年龄法力已经相当强了,又有些黯然,白砚那么喜欢落书恒,自也是喜欢法力高强的,似自己半桶水的功夫,怎能大言不惭的说能够保护自己,就像两年前,差点将小命断送在野外。果然是越说越错,不如不说。她想低下头,却被白砚狠狠掐着下巴,只得垂下眼睛不看他。
“你心中有惑,为何不来问我,却要去问木炎清!”
含香低声道:“你这两年都不理我,我怎知你愿不愿意见我,我不问他,还能问谁。而且这几天我都有来找你,是你不见我。”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听着甚是可怜,可这话说得着实没有道理,白砚这两年确实没有怎么理她,可她去找他与木炎清没有半点关系。含香觉得自己甚有急智,在这种情况下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很佩服自己。
白砚表情微变。看了她许久,手指轻轻在她下巴上摸了摸,终于放下。
"你回去吧,此事不要再参与。也不用担心冲关的事。我会处理好。"语气缓和了不少。
含香点点头,心想着黑衣人抓不抓得到,她倒也不在乎,只要白砚不生气就好。正想对他说:"你不要生气。"便听到林中传来个悦耳的女声,柔声叫道:"殿下。"
两人同时回头,见林中走出一位白衣女子,粉妆眉黛,美目流转,在树丛中这么一站,配着银色月光。似林间仙子一般。
含香一见那女子,整个人就似被数十块巨石砸到一般,惊得动都动不了,那女子的脸和她长得非常相似。不,不能说和她相似。应该说和落书恒相似,她可没有这白衣女子的风情。
白衣女子似完全没有看到含香,只对白砚道:“殿下,炎熙姐姐已经准备好了。”
白砚道:“知道了。”他看含香还站在原地,皱眉道“你快些回去,我还有事要做。”
含香颤抖着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她,她……”
“回去!”白砚说着与白衣女子并肩走进林中。那女子回过头,对含香婉然一笑,算是与她打了个招呼。
含香被她笑的脚一软,险些站不住,只得扶着树干站好,脑袋里似有千军万马奔驰而过。乱糟糟的一片。只想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那白衣女子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会和自己这么像。
她双手按着心口,只觉得一颗心跳得飞快。难怪这两年白砚都没有理她,原是找到了比自己更像落书恒的人。她去找白砚的时候,炎熙会说他没空见她,想必也是同这白衣女子在一起吧。他一开始对她好,不也是因为她长得似落书恒,可如今他有了白衣女子,怎么还会要她。
她眼角发酸,原本挤在眼中作假的泪水真的滚了出来,透着盈盈泪珠,她将白砚对落书恒做的一切代入到白衣女子的身上。她其实是很明白的,她本就是个影子,是个替身,若有比她更相似的,白砚自然不会理她了。可是,既然是一开始就明白的事,为什么真的发生的时候她会这么难受,甚至还有些不甘心。
她明白自己没有资格不甘心。
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滴滴答答雨水落在叶片上,打在她身上,她全然没有发觉,就这么站着,等回过神来,天际已然发白,这才发觉自己应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