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代家上上下下的人里里外外的忙活着,乡亲们的道贺声,孩子们的嬉笑声和在一起,很是热闹。
迎亲队伍还没有来,灵溪一个人在房中。红妆配喜服,让本就生得好看的她显得更加娇俏了。此时的她,俯着身,正往右腿上绑着什么东西。待她绑定,这才先出了那东西的真身——一把匕首,通身金色,一条祥龙盘旋而上,却是那多年不见的玄月刀。
当年代家人领她回了百草堂,给了孤苦无依的她一个温暖的家。这个自己唯一带着的东西,因不是俗物,也许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代百草再三叮嘱灵溪一定要收好,不可给任何人见到,哪怕是最亲密的少城,也不曾见过此刀。如今,要与少城哥哥成亲,今后也是跟他生活在一起,虽然没有要去寻找亲人的想法,但这东西还是要带着的。想来还是贴身放置最安全,灵溪便将它绑在了腿上,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穿好鞋走了几步,看来没有什么不适感。
“嗯,可以走路,没问题的!”灵溪这般自言自语,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稚嫩的声音也说着同样的话,灵溪不禁摇了摇头,“咦,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说过呢?”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
正当灵溪疑惑之时,馨儿急匆匆跑了进来。“溪儿,快,迎亲队伍来了。”看她一脸的喜悦,似乎连喘气都顾不上了,一把抓住灵溪把她拉到床边按着她坐下,又赶紧拿起红头巾给她盖上。等一切布置妥当,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伴随着欢天喜地的锣鼓声,少城骑着马儿意气风发地到达百草堂,众人簇拥着他一路来到灵溪的闺房,在大伙的起哄声中,他一把横抱起灵溪,下楼去了。待向灵溪的父母双亲磕头道别后,灵溪坐上了大花轿,一行人喜气洋洋地出发了。
自古婚嫁讲究圆满,这迎亲队伍所走的路线也是如此。来时是沿着凌河走的,现在便要绕道磨山,沿路自另一方下山,最后到皇甫府。这样便是走了一个正圆,寓意合满团圆。
他们出发不久,代百草一家人也出发了,沿大路去往皇甫家。因两家人在此地并无亲友,一般都是宴请一些有交情的相亲,而两家人私下约好,酒宴都是摆在男方家,当年灵之与馨儿成亲便是在百草堂设的宴。对于两家热的交情,当地的乡亲们也都是羡慕不已,每当说起都是津津乐道。
少城的迎亲队伍才上磨山,代百草一行人便已抵达皇甫家,阮秋云连忙相迎,却不见皇甫长德的身影。
“大嫂,怎么不见若谷兄?”代百草四下打量了一番,依旧没有看到皇甫长德,便向阮秋云询问道。
阮秋云四处看了看,摇了摇头,“先前还看到相公的,这下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到哪忙去了吧。”说话间又有许多人来道贺,阮秋云便忙着招呼客人。馨儿和灵之也赶快去帮忙,李心柔把昌普交给代百草,自己也跟着去了。
再道这皇甫长德,早已不在皇甫府中了。少城的迎亲队伍刚走不久,他便接到一封信。看完信,来不及跟妻子打招呼,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此时的他,沿着少城他们将要下山的路,来到了磨山上,在一颗大树旁背手而立,注视着山下。在这里,可以看到镇子上的情形。
“大哥,一别数年,你可安好?”终于,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比起过去多了些深沉。
缓缓转过身,四目相对,仿佛多年之前,建康城外的初次相见。只是后来的是是非非,冲淡了当年的惺惺相惜。不惑之年的他们,虽然各有心事,脸上依旧显得波澜不惊。
见皇甫长德不说话,杨广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望着山下,叹道:“大哥,长安一别,已有十年了吧?”
与他并肩而立,皇甫长德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望着一片祥和的凌河镇,开口道:“如今你贵为一国之君,这‘大哥’二字我是万万受不起的,还请皇上直呼小人的名字吧。”当年决定离开,他便早已斩断与杨广的兄弟之情,再加上杜林灭门之事,虽未查证,但皇甫心中也有几分明白,眼下更是不愿与他有丝毫关系。
杨广听言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许久,皇甫长德问道:“不知皇上费尽千心找到小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