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们都拥有土地,战后就算保全性命也要成为浪人,失去一切。足轻们摸着揣在怀中的金块,同样不甘心,攻城战的时候他们全都是炮灰的命,战后也要取决于胜利者的决定,连命都难以保全,何况财物。
小谷城从上到下都不甘心,如果没有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出现,就算不甘心也没有任何办法,还好,服部正成给了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还是一根看起来很好很强大的粗稻草。
服部正成原本只是奉命送一封书信,这送书信只要一把弓一支箭,将信射入小谷城便是,实际上书信的内容也并不多,一支箭足以。艺高人胆大的他堂而皇之的打着朝仓家的旗帜从大门口走进了小谷城,让无数人跌破了眼镜都弄不清楚他是如何到达大门口的。
服部正成现在的身份是越前朝仓家督义景的特使,打着朝仓家的旗帜出现在大门口,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心中稍有疑惑,不过还是立即迎出城门之外,相见甚欢。
近在咫尺的小谷城清楚越前国发生了什么样的劫难,这也是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不敢相信来者的真实来意,两人倒也没有怀疑来人的身份,虽然从来没有见过。
服部正成一上来就表明了他的身份,并非武士出身,这倒也解释了他为何能够突破包围圈出现在小谷城外,也解释了从来没有见过的缘故,身份低微的忍者出身。
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对视一眼,了然于胸,阿闭贞征询问道:“越前国内局势如何?”
服部正成嗤之以鼻,道:“本多弥八郎宵小之辈,打着本愿寺的旗号招摇撞骗,蛊惑了一大群无知百姓为其摇旗呐喊,现在已经被困于平野原一带,只等大军齐至屠戮格杀。”
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听得服部正成娓娓道来,心中疑惑全部消除,也对越前国内的局势大为看好,阿闭贞征再度问道:“不知道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服部正成看着众人,脸色阴沉道:“某今日前来是奉了家主之令前来相询浅井家的真实意图,如今天下局势已经进入了一个微妙的边缘,扼制伊达氏一家独大之势已成了天下人的头等大事。本多弥八郎能够轻松脱逃,背后不无伊达氏的驱狼吞虎之阴谋诡计,家主心中愤恨,下定决心誓与伊达氏决一生死,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服部正成知道自家主公曾与本多弥八郎见过一次面,会面之后有意无意的放任本多弥八郎率领大军脱离掌控,许多人疑惑当时的伊达家明明能够赶尽杀绝为何会放任自流。
今日,服部正成稍稍一提,将这等高屋建瓴的方略挂在了朝仓义景的头上,其得出的结论令人惊讶,但是有理有据,很难找到反驳的理由。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对视一眼,眼露欣喜,他们久等的时机终于来临,只要朝仓家明确立场,起码会让浅井一族以及******们保持中立。
浅井久政思考良久,谨慎问道:“不知道贵主公何时会出兵?”
服部正成以非常肯定的口气说道:“当前越前国内局势还不算平稳,围困于平野原的本多弥八郎试图突破重围逃往加贺国,加贺国方面也在极力接应,短期内难以开启第二战场。不过,家主知晓北近江的重要性,一旦北近江落入伊达氏之手,越前国将会腹背受敌,当在合适的时候陈兵边境策应北近江,不过小谷城也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表明态度。”
越前朝仓家不会亲自下场,这让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稍稍有点失望,不过能够陈兵边境策应已经是相当大的肯定,只要越前朝仓家陈兵策应,他们就能够想想北近江的国人们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要让越前朝仓家陈兵策应也不是简单的,也要让越前朝仓家的人们看到有利益方才能够决定陈兵的数量多少,时间长短。
浅井久政和阿闭贞征没有再去询问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让越前朝仓家决定支持他们,他们还没有蠢到任由人指导的份上,服部正成眼见得两人读懂了他的意图,临行前,再度说道:“某家主公临行前嘱咐,明年开春之后天下的形势就会出现大的变化,还有,如果小谷城真的陷入危机的话,某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服部正成悄声离开了小谷城,他的来临让小谷城内外局势骤然变化,他并非秘密前来,小谷城内不少人内通外面,谈话内容没有翔实,不过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都鼓起了勇气。
锣鼓阵阵敲响,附近的山岭之上,服部正成扶着松树,嘴角微微流露出了一丝讥嘲,低声喃喃道:“打吧,打吧,打得越凶越好,为新的时代流尽最后一滴鲜血吧。”
说着,服部正成再也不看烽火连天的小谷城,隐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服部正成边走边吃着面饼子,他打扮的模样是一个穿着斗笠的行脚僧,符合当时远途客的模样,就算是再是凶恶的山贼也不会去打劫行脚僧,因为他们知道行脚僧的身上没有任何油水可言。
就在他从小路迈上官道时匆匆一瞥,两个衣衫褴褛穿着很不合身的男子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他不想节外生枝的,不过越看越觉得可疑,这两人行踪鬼祟。
服部正成先于两人站住了,如果不是两人动作鬼祟,他是不想横生枝节的,他拦在了两人的面前,打了一个佛偈问道:“两位似乎不是本地之人,是武士的家人吗?”
这两个穿着不合身的男子正是躲避追捕的浓姬和木下藤吉郎,两人途中偷窃了一家农家,换了一身行头,浓姬出身高贵,再是狼狈也掩饰不住她的行为习惯,这才会被服部正成发觉出了异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