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笼衡信看了一眼宫地明光,又看了一眼众将,大部分人明显放松了下来,这可不行,要知道一旦真的来袭的话,以这种态度恐怕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偷鸡不成蚀把米。
葛笼衡信拍了拍手,宫地明光等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了起来,葛笼衡信环顾了一下众人,如狼一般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他沉声说道:“诸位,现在我来说说我的谋算。”
停顿了一下,葛笼衡信继续说道:“诸位也都清楚,此城距根来寺本宗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说是咫尺之遥也不为过,可是没有主公的命令,我等却不能够擅自攻击根来寺。这个原因,我不说,大家也应该清楚。”
宫地明光等人纷纷点头称是,伊达家的命令只是压迫和泉、纪伊等地,迫使后者退让,一旦攻打根来寺就如同捅了马蜂窝,在还没有下达总攻命令前自然不能够擅自攻击。
葛笼衡信声音压得更低了,道:“我等在纪之川河口筑城,从根来寺的反应来看,我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过我为何还要警戒,一来这里是敌境,二来我是再等候一人的到来。”
宫地明光问道:“谁?”
葛笼衡信俯视着脚下,沉声说道:“津田算长、算正父子,根来寺的武装集团根来众的首领,周所周知,他们父子两人是根来寺的主要反对者,根来寺想要求和,必然会将他们父子两人绑缚着送到主公的面前。你们说说看,如果他们父子想要活命,会干出什么勾当来。”
宫地明光的心脏骤然猛跳,他抬起头愕然道:“奋力一击。”他这才想起为何葛笼衡信会如此自信,会如此作为,正是看中了津田算长、算正父子只有在根来寺和伊达家敌对的情况下才能够活命。
葛笼衡信缓缓站起来,望着众人,目露精光,道:“畏惧了?害怕了?津田算正现在应该还在岸和田城,你们说说,如果他知道了只有奋力一击才能够保全他们父子家人的性命,你们说说,他会对谁奋力一击?石山本愿寺驻军上万,他也不可能说服根来众跟着他一同冒险。唯有这儿,对,就是这儿,根来寺的腹地,才是他们的目标。”
葛笼衡信掷地有声,大手一挥,恶狠狠的说道:“根来寺拥有四五千根来众,就因为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在纪伊、和泉、河内三国跋扈,可是如果根来众没有了呢?”
众人低头不语,显然都被葛笼衡信的话给吓到了,是啊,就算是他们,在明知求和必死的情况,定然会奋力一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况且,在津田父子看来攻克了和歌山城,杀伤了大量伊达家的将士之后,根来寺再想求和已是万难的事情,唯有敌对下去,到时候还得仰仗到他们父子的地方。众人全都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葛笼衡信望着众人,道:“我等深入根来寺的腹地,唯有将河口附近高地尽收手中,然后修筑简易的城砦,监视附近,轮班巡逻,此事当在四五天之内爆发,不然的话他们父子只能够坐以待毙了。”
众人点头赞同。
葛笼衡信的算计果然准确。在九月十六日晚,在土佛山附近的山谷之内,三千余人密密麻麻的在休整,全都低声交谈着,抓紧一切时间休息着,和着溪水吃着饭团。
领头的津田算正看着匆匆赶来的叔父杉之坊明算,一把抓住胳膊问道:“叔父,父亲情况如何?”津田算正自从日前得到了一封不要他立即返回的书信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津田算长的消息。
杉之坊明算苦涩的说道:“情况不是很好,宗善带着人软禁了兄长,要不是寺内还有杂声,恐怕兄长早已经遇害,只是时间不等人啊?!”他也没有想到根来寺会如此决绝,软禁了津田算长。
津田算正一阵恍惚,怒气上涌,感觉心跳剧烈,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低声问道:“叔父,是否还有申辩的机会?父亲一向听从座主的命令,座主?”
杉之坊明算摇头道:“就是座主下的命令,宗善才能够如此肆无忌惮?我偷偷和兄长和议过一次,得出的结论都不是很好,原本想着只要你在外,兄长应该是安全的,可是没有想到情况会如此危机。”
强烈的窒息感让津田算正闻到了死亡气息,顿时他感到了气愤,他绝望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知道,只要座主的一道命令,根来众全都会弃他而去,更会绑着他回去。他想要反抗,那么就会带着他的脑袋回去。
杉之坊明算知道津田算正已经六神无主,他知道该说出他的打算来了,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他不仁休怪我等不义,我等想要活命,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和歌山城。”
津田算正愕然抬头。
杉之坊明算握紧了拳头,道:“现在根来寺内都在想着和伊达家和睦相处,他们想要求和,做梦,只要和伊达家杀个血海深仇,唯有跟伊达家敌对,我们才能够保全性命。”
津田算正呼吸急促,他同样握紧了拳头,他知道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为了活命,他们只有豁出去了,不惜一切代价攻打和歌山城,打得伊达家的人死伤惨重,深仇大恨。
津田算正低声吼道:“对,为了活下去,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他说完便招来了领头的僧兵头目们,将纪之川河口的情况一五一十,然后假冒根来寺的名义下达了攻打和歌山城的命令。
众将不疑有他,纷纷下去传达命令去了,群情激愤,纷纷请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