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饶楚放弃的生命还是被医生们捡了回来,只是舌头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白饶楚一向自尊心强,让他在别人面前像个小丑似的卖弄自己支支吾吾蠢钝愚笨的样子,不如干脆闭嘴不言。
坐在椅子上,他透过落地窗,安静地望着山庄的风景,那双让他引以为傲的狐狸眸子就像是被人徒手擦去了独属于他的精明色彩似的,深邃、黯淡。
已是初夏时节,院子里绿树成荫,耀眼的黄色鸡蛋花俏皮地点缀着寂静的山庄。
虽说白饶楚身处亮堂宽阔的房间里,被落地窗隔离在了室内,依旧能够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左晨灏似乎是怕了白饶楚的宁死不屈,不在用铁铮铮的手铐将他绑在床上,也不再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很少再跟他说话。
白饶楚可以自由活动了,却依旧是左晨灏的囚鸟。
他被关在了房间里,足有九十平米的房间里,三面为墙,只有一扇落地窗还可以让他眺望山庄的远景以此来打发对于他来说已经变得毫无价值的时间。
白饶楚是那么的高傲,纵然因为自己的性向问题被逐出了白氏家族,却依旧身在云间俯瞰群山。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从云间跌落,变成另外一个人掌控之中的囚鸟。
如果可以,白饶楚真希望自己可以亲手解决了左晨灏的那低贱的命。
“噔噔——”
已经习惯了这象征性的敲门声,白饶楚目不转睛地眺望着窗外,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很快,房门便被推开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白饶楚背对着房门,即使不回头也可以感觉得到此时站在门口的人内心有多么得犹豫踌躇。
左晨灏端着食物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来到白饶楚的身旁。
他将托着食物的托盘放在桌上,提着椅子坐在了白饶楚的左手边,安静地凝视着旁若无人的白饶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左晨灏和白饶楚的相处模式已经从强迫与被强迫演变成了共同的沉默。
左晨灏很少会跟白饶楚说话,即便是左晨灏主动开了口,就像彻底哑巴了似的白饶楚也不会理会他。
虽然白饶楚变得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一天也不会说一句话,但是左晨灏却发自内心地喜欢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左晨灏知道白饶楚不喜欢他,甚至从来没有将他放进眼里,可他无所谓。
他从来都不相信爱情,也从来不相信人人信奉追求的‘唯一’,即是小周曾经告诉过他他并不是同性恋,只是恰巧喜欢的人是男人罢了,左晨灏也并不相信。
既然他不得到白饶楚的心,既然白饶楚不愿意对他敞开心扉,那么他就不强求了。
他,不要白饶楚的真心也可以。
既然他在强求过之后,依旧得不到白饶楚的身体,那么他也不需要得到白饶楚的身体。
他,只要能得到他的人就可以了,哪怕他的躯壳里已经没有了那看起来优雅实则粗俗可爱的灵魂。
他只要每天都能够看到白饶楚,指尖能够触碰到他,就心满意足了。
白饶楚漠然地盯着落地窗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两道柔和的视线正落在他的侧脸上久久不愿移开。
别无所谓地眨了一下眼睛,白饶楚突然想到了他昨晚做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