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猛地看向书房的方向，“你就是那副画？”

“是啊。”妖女目光缱绻，媚入骨髓声音响起，“我的爱郎，你是不是又想说，人妖殊途呢？可是怎么办呢，不管你是不是爱我，我都是那么的爱你，因为你我有了心，因为你我尝遍了世间的酸甜苦辣，因为你我懂得了什么是爱什么是思念，陪着我吧，来吧，我的爱郎。”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空洞起来，迷幻而又魅惑。

书生的眼睛又渐渐变得痴迷起来。

妖女娇媚一笑，一只手伸向书生的方向。

而另一只手。

却是伸向地上少夫人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书生长期处于妖女的魅惑之下，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个抵抗力吧，就在妖女伸向少夫人的那只手微微弯起的那刻，书生的双眼猛地变得清明。

妖女一愣。

就在她一愣的瞬间，书生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匕首。

“不要！”妖女惊呼一声，一个闪身而出就冲到了书生的身边。

却也迟了，只接到了书生缓缓倒下的身子。

鲜血浸透了书生的衣服，匕首刺的很准确，一剑正中心脏，仿佛已经训练过许多次般，无比精准。

妖女抬手就向书生身上输送能量，双手颤抖，“阿郎，你别怕，别怕，我会救你，你不会死的，你绝不会死的。”

书生却只看着少夫人的方向，“别杀她，她怀了我的孩子，那是我欠父亲母亲的。”

在死的这一刻，却还是在为别的女人求情，何其残忍。

妖女一下子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如果你死了，她也必须要死。”

书生凄惨一笑，“别让我恨你。”

妖女楞楞地看着书生苍白的脸庞。

最后一刻，书生抬起右手，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伸向妖女的脸庞，“我爱你。”

妖女猛地清醒过来，狠狠地抱着书生的身子，泪流满面。

原来，妖，也会流泪。

颜卿此刻却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危机，她的心，身，整个灵魂都在痛，仿佛撕裂一般的痛，痛的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就在她要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哎…”

一股精纯的能量输送进她的身子。

颜卿没好气地开口道：“书生死了，我以为你也死了呢！”

“哎，夫人啊，我可是拼了命的救你，你还诅咒为夫，为夫要是死了，你不就得独守空房了啊，为夫可不舍得。”元弘幽幽地开口，语气忧伤。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

“别装傻，书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爱上别的女人。”

“哎呀，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夫人啊，果然，还是夫人最聪明。”

颜卿：“…”

“也没什么，原本妖与凡人结合，本身就有违天道轮回，即使后期妖女不吸取书生的精气，书生的身子也会慢慢变得枯竭，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颜卿默然，“所以呢？”

“凡人就是凡人，他们既放不下爱情，也放不下亲情，为了对得起父母，他要为家族留下后代，就娶了那个少夫人。那个女人既贤惠又聪明，他心中有愧，就只能对人家好点。而且，他想让妖女忘记他好好活下去。”

颜卿看着仿佛也死去的妖女，心中划过一声叹息，“所以，书生还是爱着妖女的吧。”

“嗯。”元弘轻轻点头。

“那你呢？”

元弘挑眉，“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凡人，还伤不了我。”

颜卿：“嗯，那就好。”

不知为何，她心里很悲伤，她确信不是受妖女的影响，而是她自己真的很悲伤，为了这个残缺而又凄美的爱情故事，她似乎能明白书生的无奈与悲哀。

这个凡人，他虽然渺小，却又真的令人尊敬。

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只能伤害自己，他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少夫人，对不起妖女，几乎对不起所有人，或许他也对不起他自己。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就是身不由己地爱上了一个妖。

从他爱上的那刻起，他的人生就注定了结局。

如果妖女再懂得人性多一点的话，她或许能明白书生的无奈与悲哀，她或许能看出来书生的破绽。

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比现在更好一点？

不，或许清醒过来的妖女想到了这一点。

因为，颜卿听到了妖女内心深处的声音：“阿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