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听脸色顿改,语气里满是担忧之色:“程大人这么做,是否有些太过明目张胆?就算岑风不怀疑,难保父皇不会心生猜忌。”
程衍嘴角显出一丝自得的笑意,不紧不慢道:“朝堂之上谁都知道,多年来,屠灵司一直仗着背后有陛下撑腰,次次抢走大理寺的功劳,与屠灵司暗地里一向不和。由萧复出面要人,再合适不过。”
他说到此处停顿片刻,似乎有意留给太子思考的空间,见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屠灵司握着这件案子太久,却并无进展,也是时候该让权了。只要寒清进了大理寺,我与萧复还有些老交情,到时候,无论我们想做什么,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碍手碍脚。”
“程大人这番话确实有理,但是岑风又岂会轻易放人?”太子目色凝重地撇了撇嘴,“况且程大人别忘了,除去岑风,三弟才是最大的阻力。”
“屠灵司放不放人其实无关紧要,只要在陛下面前提起此事,这一来二去定会起到催促作用。无论岑风葫芦卖的什么药,他就是想拖延时间,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程衍眼波流转,冷冷一笑,“只要寒清被落罪,必然会上交大理寺,最后,主动权还是会归于我们手中。”
太子听闻程衍的这番话,脸上笼罩的阴郁霎时散去大半,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看来程大人是想软硬兼施啊?不过本宫猜测,你那个干儿子看似温文尔雅,应该是块硬骨头,可不是几句肺腑之言就能被感化的。况且他和三弟之前打过照面,若说他们已经冰释前嫌,也不是不可能。”
见程衍双眸微闭,只是听着却不答话,便站起身来踱到他面前继续道:“就如程大人家的千金所说,顾寒清是念及旧情之人,所以即便心中痛苦,也不愿意去对付三弟,只有此刻有一样更重要的东西受到威胁,他才会在手足之情和这样东西之间做出取舍。”
“看来素锦的话,倒是给了太子殿下不小的启示。”程衍抬起下巴,目光微凝,眉宇间漫上一股岁月厚重的沧桑,“我毕竟是看着寒清这个孩子长大的,如今又把女儿嫁给了他,不到万不得已,老臣也不想舍弃掉这枚棋子。”
“程大人是舍不得这个干儿子,还是舍不得顾家挥霍不尽的金银财宝呀?”太子笑吟吟地调侃了一句,正色道,“程大人可以放心,只要这位顾少主能够为我们所用,供出三弟才是幕后真凶。待本宫一朝登上皇位,无论是他还是整个顾家,本宫都会好生善待。但如果他硬要以卵击石,想要玉石俱焚,那到时候,可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了。”
太子字句清晰地说着,眼中顿时乌云密布,杀机四起。
他素来是记仇之人,上回他亲自出面邀顾寒清和谈,却遭到冷遇无功而返,因而一直对此事怀恨在心。如今看在顾寒清尚有利用价值,加之顾及程衍的面子,才闷声忍耐至今。
“太子殿下放心,寒清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
程衍徐徐说着,眼中精芒微闪,逐渐凝滞成一道阴冷刺骨的寒光。
“老臣想,他做出选择的那一日,就是燕王府大难临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