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燕京,草长莺飞,万物生发,只是天气忽冷忽热,惹人心烦。
安娜此刻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七上八下。
文鸣和人作赌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校园,她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人都要晕过去了,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这赌注下的太大,后果太可怕,想到一堆人围着他,对着他胸前挂的那个牌子指指点点,大声嘲笑的场景,安娜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安娜有些烦躁地推开作业本,站起身,走到窗前向楼下张望。
楼下小花园的木质长廊紫藤攀援缠绕而上,紫色的花骨朵已经含苞待放,一个年轻的妈妈牵着她蹒跚学步的孩子正在长廊里慢慢散着步,而文鸣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安娜只好又耐着性子回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笔,呆呆地看着书本,半晌没有动静。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起,打断了安娜的思绪。
“安娜,妈妈晚上临时有点事,要晚点回去,晚饭你和文鸣自己解决,要自己做饭的话,冰箱里有菜……晚上你自己在家要把门反锁好,要不让文鸣先陪着你……好,那妈妈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安娜又翻到文鸣的号码,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拨出去。
他的性子倔,劝他的话还是俩人独处的时候说出来比较好,电话里总是说不清楚,万一他身边还有同学在,听到连自己女朋友都不看好他,那这赌局还没开始就输了一半了。
说起女朋友这个称号,其实是安娜在心里自封的,没在任何人前提起过,不过这都是迟早的事,提前先把自己放在女朋友的位置上预热预热也是很有必要的。
安娜有些忘记是从什么时候以文鸣女朋友自居的了。
可能是六岁那年刚刚回国时被其他孩子围观,嘲笑,孤立,只有他坐在秋千上,让出半个屁股位置,招着手喊自己一起坐上去的时候。
也可能是七岁生日那天,因为爸爸没有像他答应的那样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一个人蹲在楼道里哭泣,有只小手用他那脏兮兮的手帕笨手笨脚地擦着她的眼泪的时候。
还是在十二岁那年,有小混混口花花调戏自己,他从地上捡了块板砖,护在自己身前的时候。
想不起来了。
不过管它呢,反正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这一辈子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已经不重要了。
正沉浸在美好回忆中,突然,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安娜的思绪。
趴在猫眼看到是文鸣后,安娜急匆匆地打开门。
文鸣刚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安娜好一阵抱怨。
“文鸣哥哥,你怎么每次走路都那么慢啊,我还等着你回来做饭给我吃呢,我妈有事不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抱怨,更像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