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漆黑一片，冷水从窗外灌进来，吹在我的胸膛上，感到一片冰凉。

叶雪莹就站在我的右侧，一言不发，专注的看着窗外的夜景，此时此刻，我们两人都沉默着，天际明月高悬，月光从窗口泄进来，叶雪莹的脸颊随之苍白几分。

我酝酿许久，搂住小雪的肩头，说道：“小雪，嫣然已经忘记我们了——我们——我们离开吧。”

悲伤的气氛铺天盖地席卷，我闭上的眼睛，我不愿意离开，也不想离开，但事已至此——我爱上了慕嫣然没有错，慕嫣然喜欢我没有错，我揭露江楚峰的行径没有错，江楚峰报复我也没有错——可是酿成这惨祸，错又在谁呢？

“离开？去哪儿？”小雪问道。

“随便吧，天涯海角。”

小雪掠了一下肩头，慢慢移开了一点儿。“要是姐想起了以前的事怎么办？”

我无言了，浑身皆冷。

慕嫣然现在失去了对我的所有记忆，并不表示以后没有机会恢复，如果我现在离开，她回忆起怎么办呢？我想要逃避，想要离开她，她现在成这样子只因为我的懦弱。

“逸哥哥，我们不能失望，我们要坚强，医生不是说了有机会吗？纵然机会很渺茫，我们都不能放弃啊！”叶雪莹看我失魂落魄的表情，握的我的手更紧，不断的给我希望，劝慰着我。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跟个废物有什么两样，保护不了自己所爱的女孩，拯救不了她。

“小雪，你说的对，我们不能放弃！”

我们重新返回病房的时候，慕母正在给慕嫣然喂一碗米粥，闻起来香气宜人，令人食欲大增。我慢慢走向床边，慕母置若罔闻，根本没有抬头看我一眼，知道已经走到床边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头。

“然然，你先休息一会儿，妈妈先出去一下，你乖乖呆着别乱动。”慕母像在安抚一个小孩子一般，不过此时的慕嫣然的确和小女孩没太大的差别，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对慕母所说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一丝反驳。

只是她的眼神还是在我与小雪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钟，那种眼神就如同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但也记不起来。似乎没看出个名堂，最后还是移开了，在我伤痕累累的胸口上再划一刀。

“方逸、小雪。”来到走廊上，慕母打量了我们一下，朱唇轻启。

“阿姨。对不起——我——”我吞吞吐吐，心中却在猜测慕母将对我说什么话，叶雪莹同意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慕母。

慕母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插嘴，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嫣然现在已经醒了过来。我、我很高兴。方逸、小雪，嫣然已经忘记你们了。”说着，她再度凝视我们一眼，目光深邃而绵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最后终于说道：“你们走吧。”

“走？”我疑惑的问道。

我在心中琢磨她说这句话的目的，慕母的意思难道是让我离开慕嫣然，我不可思议的盯着她。“阿姨，你打我，骂我吧，无论你怎样责罚我，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可是你不能赶我走，我不会离开嫣然！”

慕母的脸上写满忧伤，随即酸涩的摇摇头，我心中更难过。“方逸、小雪，你们知道吗，我只有然然这一个女儿，从小她就没有父亲，没有享受过父爱的关怀，而我整天忙着公司的事，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后来然然遇到你，她在你身上找到了父爱的感觉，或许是天意，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竟然与然然的父亲惊人神似，可是现在——”

慕母长吐一口气，目光掠到窗子外面，看着幽静的夜幕。“她已经忘记了你们，忘记了你们的回忆，我想，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你们又何必强求？”

“不。阿姨，您不能这么对我们。我求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想办法救好她！就一次……”我不敢相信这是慕母说的话，就在几天前，她还允许我陪伴着慕嫣然，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比起昏迷，情况算好上许多。

慕母没有回答，目光依旧停留在苍茫的夜幕下，那些远近的灯光倒映入眼帘，一点点红润蔓延着，此刻她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

“噗通”

我再也掩饰不了情感的迸发，跪了下来，慕嫣然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可是她却是因我而成这样的，替我挡了那一棍。一块精美华丽的瓷器，因为而支离破碎。(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