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献听了金狐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惭愧。
金狐对他那样信任,而他却全然没有去揣度对方的想法。她那样一个明达的女人,即便心中对他的爱是卑微着的,却仍愿意相信他的品行。而自己竟以为她疑他食言而肥,这样想真是辱没了她。
“只是今日在皇后处,殿下是如何应对?”金狐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担心地问他。
一提这话,萧献的表情竟生出两分狡邪,一边看着她喝汤一边道:“我自然有我的主意,我入宫后并未直接去母后处,而是带秦剑和郑袭二人去见了父皇。”
“秦剑和郑袭?”金狐皱了皱眉头。
秦剑与郑袭这两人她是知道的,这两人都是东宫的谋士,也是萧献即位后的肱骨之臣。
金狐记得秦剑执掌刑部,郑袭则在鸿胪寺担任要职,两人都是能言善辩之人,行为举止却不刻板,在一众官员中甚至有些出挑。
萧献在这个时候带上这样两个人去皇帝那里,必然是要行游说之说了,必是萧献在宫中的眼线已经传出消息,告知他皇后这几日的筹谋,而秦剑与郑袭便是萧献的应对之法。
“殿下是带他们去游说陛下,让他恩准你暂不选妃?”金狐停下了筷子,好笑地看了萧献一眼,“殿下自己的家事,倒叫谋士也一并操心了,做殿下的谋士可真真是辛劳。”
萧献见金狐这话说得可爱,表情也十分俏皮,不自觉地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道:“是去游说父皇,可不是让父皇恩准我不选妃,是恩准我娶你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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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狐自认是了解萧献的,他既说了要娶自己为妃,便一定会一力去办成这件事。
而让金狐没有想到的是,萧献竟这么早就开始做这件事,在她看来这应该是北征领了军功回来后,找皇帝讨赏赐的时候才应被提及的问题。
“我是想先过了父皇这一关,免得母妃老教我头疼。秦公那张嘴是及厉害的,这次又卯足了一口劲要劝住父皇讨好你,于是真叫他说成了。”萧献似乎是回忆起了在潜龙殿的情景,抿嘴忍了忍笑。
“说成了?!陛下答应了?!”金狐嗖地一声站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说成了,不然我哪来这么好的兴致?在客居等你这样久,也是想快些将这个消息告知你。”萧献笑眯眯地看着金狐。
“只是……这……秦剑他讨好我做什么?我又不大认识他。”金狐皱了皱眉,觉察出了不妥。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与秦剑说的话怕是也没有十句,金狐真想不出这人为何要讨好她。
金狐知道这人只因一点,便是在百官中他出了名的惧内。堂堂一个正二品大员,家中竟连一个侍妾也无,平日手中的银子更是从不曾多过二两。
而自己不过是平南郡有功的武官,既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给他花,又不能治好他惧内的毛病。难道说秦剑的夫人是南郡人?自己竟保住了秦夫人的母家?
萧献见金狐一脸不解与不信,笑了笑道:“秦公惧内你是知道的,只是你却不知这秦夫人入府五年并没有子嗣。前两年我看他入东宫议政时,脸灰得像锅底,前月他夫人怀上了子嗣才略好些。只是秦夫人不知怎的病了,大夫也诊不出个所以,可将秦公急得要冒出烟来!他知道你治好了父皇的怪病,一直记在心里呢,这次与我入宫陈情,正经是想讨好你与他妻子诊病。”
金狐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看萧献没有怎么动筷子,便给他夹了些菜。
萧献朝她摆了摆手,修长的手指握着骨瓷筷子,将鱼肉与瓜片夹了一些到金狐碗中,“别给我夹菜,你自己吃。我半个时辰前用过膳了,只陪你再吃些。”
金狐一时有些怔了,这两样菜是他与太子用过的膳食中,最合她口味的两种。
“别的倒也罢了,我等秦剑来找我便是。只是陛下竟答应殿下娶……微臣为妃?一个秦剑竟能有这样的本事?”金狐有些疑惑。
太子妃的选拔历朝历代都是宫中大事,太子妃大多是直接由皇帝皇后挑出的望族嫡女。孝帝本就不是多开明的君王,即便有秦剑与郑袭的游说,也不至于会这样快就首肯。
“自然没那么容易,昨日也算是惊险曲折了。不过最后父皇还是答应了,而他的条件也不苛刻,此次北征大胜而归,便让我风风光光地迎你入东宫。”萧献说着看了金狐一眼,顿了顿又道:“只是这几日便要苦了你,我既驳了那二十多位闺秀的面子,便是替你得罪了不少达官贵人,难保在朝上朝下没有人会找你麻烦。我自然是会护你,可也怕有护不到的时候,你也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