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刚一进房间便没骨头似的倒在了床上,两只眼睛直直的瞪着天花板发呆,脑袋里一团浆糊,她幽幽的翻了个身,脸面朝下,将头捂在被子里。没过一会儿睡意袭来她这才想起自己似乎鞋子还没脱,最后实在挡不住困意她也就懒得脱了。
睡梦中似乎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那人缓步走了进来,声音极轻,仿佛是怕惊醒了床上睡着的人而故意放轻了脚步。
安然睡得朦朦胧胧,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那人没好气的道,“大白天的睡觉,你是猪吗?”
她本能的想跳起来吼着声音道,“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但却睡得迷迷糊糊不想起来。
这一觉睡得极沉,安然醒来的时候转头看向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她伸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感觉好了些,连忙翻身下床。当她看着床前的鞋子时不仅怔了怔,自己睡觉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脱掉啊,她有些疑惑,脑海里快速的飞转着,突然想到睡到一半的时候好像有人进来了,不用怀疑用脚指头想她也猜得出来那人是谁,好像还骂她猪来着。
安然愤愤的穿戴好这才蹬蹬蹬的下了楼,楚曜似是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一般早已经备好了饭菜坐在桌前等着她,安然走过去气呼呼的坐下,见他眸光含笑,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睡觉的时候,你是不是进了房间?”安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
“是”楚曜点点头。
“那——你是不是帮我脱了鞋袜?”安然又羞又怒的瞪着他道。
“是”
“还骂我猪来着?”安然又问,微微有些恼道。
楚曜抬头悠悠的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道,“是”
“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擅自进来,还有再说我是猪小心我让你变成真的猪。”安然气鼓鼓的瞪着他,恼羞成怒的道。
楚曜奇怪的看着她,幽幽的道,“我们不是早就睡的一间房吗,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晚了点?”
“那是不得已才跟你一间房,但没叫你碰我。”安然瞪着他,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楚曜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一脸嫌恶的道,“你还好意思说,脏死了,臭死了。”
安然见他此番表情不仅脸色通红,一时间如炸了毛的公鸡气愤难平,她瞪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只得用手指着他结结巴巴的道,“你,你——”
楚曜笑意盈盈的望着她,随即动作优雅的开始吃饭,安然见他此番动作不仅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死了,哪还有心情吃饭?当下转过身子掉头就走,要她面对着这人吃饭估计会倒胃口。
安然出了客栈后却不知道往哪去,天色已经全黑了,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头顶上偶有绚烂的焰火绽放,一时间整个夜空亮如白昼,她无聊的踢踏着路边的石子,心情却渐渐的有些沉重。
“然儿,好不好看?”隐约间似乎有声音在耳边回荡,安然的心突的痛了痛,依稀记得小时候父皇和娘都还在,总会在宫里给她放最美丽的焰火,照得整个皇宫都是一片灯火通明,娘幸福的抱着她,夜空下父皇温柔的眸子含着少许的柔情。
只是那份温情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便因为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结束在她人生的噩梦里,时过境迁,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心底的痛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安然静静的游走在热闹的街市里,似乎周围的一切欢声笑语都与她无关,她的心里隐隐泛起一股悲伤。看着夜空下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突然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如今活得这么累是为了什么,当年拼死从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逃回来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吗,为了不让这倾尽了父皇毕生心血的江山毁在贼人的手里她一直很努力的活着,即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但只要心里还有希望她也能挺过去。最后她终于回来了,以无忧公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来了,接手了这原本属于她的万里江山。
“父皇,既然这是你拼尽一生去守护的江山,那然然一定会治理好秦国,有生之年保他风调雨顺,不受外来之军侵扰。”安然在心里默默的道,原本冰冷的心也因为一丝希冀找到了方向,想到此她不仅面露微笑,脚步也轻快起来,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