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他一边抬手指了指站在刘招弟身后的刘妈妈,还有那抱着秦家宝的奶娘,“你们都给我出去,我们有紧要的事情要跟五姨娘说,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刘妈妈和奶娘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特别是刘妈妈很想留在刘招弟身边观察眼前的形势,帮她一把的。不过,既然秦老爷发话了,她作为奴婢又岂敢不遵。于是便带些惶惑地应了声“是”,和那将秦家宝交到古氏手里的奶娘一起却步退了出去。
她们两个刚跨出正厅,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就把屋子的大门给关了,然后对两人说,老爷和夫人一早吩咐了,等她们两个出来,就和玉堂院的丫鬟仆妇们都出去在玉堂院的抱厦里等着。
玉堂院的抱厦建在离正屋一射之地,在秦惠平没有掌控秦府之前,杜氏常在里头主持中馈。府里的丫鬟和婆子们常在里面候着等着杜氏派活儿。
不过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让玉堂院里伺候的丫鬟和婆子都去那里等着,而正屋正厅的门又给关上了,显然里面的主子们将要说很要紧的话,而这些话是不想让府中的下人们晓得的。防范得如此严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此刘妈妈的心开始乱跳起来,很为在里面呆着的侄女儿刘招弟担心。很显然,今晚老爷和夫人让刘招弟抱着秦家宝来必然没什么好事。但愿她有惊无险才好。
此时在正厅的地心里站着的刘招弟听到身后那两扇大门关阖的声音,以及刘妈妈和奶娘远去的脚步声,她的心也控制不住咚咚地跳起来。不安地回头看了眼关上的大门,转脸过来,她看向上头坐着的秦达祖有些紧张地问:“老爷,这……这是要做什么?”
秦达祖冷冷地睨她一眼道:“做什么?你见天儿爱去法华庵求子,这下可好,给我戴了顶绿帽子回来,今晚叫你来,就是要你说一说这绿帽子的事情!”
“啊!”刘招弟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达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随即分辩道:“老爷,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啊,老爷你定是听了那些小人不实的诬陷之言,才会这么说。”
“啧啧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好吧,既然你不承认,那就让人说给你听一听那马姑子是什么样的货色。”杜氏铁青着脸看向刘招弟叱骂道,说完这话,她就让一边站着的荷花儿把法华庵马姑子那里的事情都说给刘招弟听上一听。
荷花儿应了“好”,遂上前一步对着刘招弟说起了她和她嫂子古氏在法华庵里的遭遇。
“什么?那马姑子是男子……”刘招弟听完荷花儿的话,额头上冒出了一头冷汗,不过随即她大声道:“可是那马姑子就算是男子,我也没有和他有染啊。”
杜氏冷笑,便又说:“你还不晓得那假扮马姑子的牛二已经被我们秦府的人抓住了,从他口中可审出来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他说你今年八|九月再去找他要催生的符箓和药时,他做法迷|奸了你,你肚子里的种多半就是他的。”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刘招弟闻言只觉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不断摇着头,脸色雪白地否认。
“啥叫不可能,今日我和老爷还有惠平可是亲耳听到了那牛二的话,他可是把你记得牢牢的,你是不是要让老爷把他叫来当着你的面说你跟他之间的丑事才相信啊?”杜氏讥讽地说道。
刘招弟此时被杜氏说出来的话吓得瑟瑟发抖,她哪里能想到自己一生的荣华富贵竟然是毁在一个男扮女装的马姑子手上。而且,她一直以为马姑子的符箓和药很是灵验,不曾想最后贪心了一回,竟然是被他给迷|奸了。怪不得那一回在马姑子的密室里,她做法让天将入梦,昏睡后醒来,仿佛觉得自己真和什么天将同房了。原来,那天将竟然就是男扮女装的什么牛二……
她也晓得,就算把牛二弄到自己跟前来对质,也是自寻羞辱罢了。因为那一回马姑子做法让天将入梦帮助她怀上个俊秀的孩子,她如今想来,大概是真被那淫贼给迷|奸了。她自己有那感觉。所以她并不敢真让牛二到自己跟前来对质。
耻辱以及惊恐让刘招弟开始哭泣起来,她流着泪向秦达祖求情道:“老爷,就算有牛二那回事,可我也是不知情啊。求您饶了我这遭好不?”
不料秦达祖却抬手在身边的茶几上重重一拍,怒气冲冲道:“你都和那淫贼春风一度了,你都给我戴绿帽子了,还有脸叫我饶你?我秦某人又不是没有女人,别人穿过的鞋,我再也不会穿,想起都让人恶心!现如今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可能是那淫贼的种呢,一想起这个,我恨不得掐死你。虽然你说你不知情,可我也再不想见到你,我秦达祖要留下一个失贞的女人在身边,不但别人要笑话我,就是我自己也无法过得去我心里的坎儿,所以,你啥都别说了。我是绝不会再留你在我身边的。”
“老爷……我好冤枉啊,老爷,你就发一回善心吧……”刘招弟在地上趴着磕头,哭泣哀求道。
杜氏见状便呵斥她,“你没听清楚老爷的话么?你这种失贞的女人,给老爷戴绿帽子的女人,秦家绝对不能留你。”
这时候,杜氏心里不晓得多高兴呢,以前在秦家宝生下来时,她早就打定主意在孩子半岁时就要想法子把五姨娘刘招弟给赶出府去,然后把秦家宝弄到自己身边儿养起来,那样等他长大就把自己当亲娘了。可是没想到后来刘招弟紧接着又怀上了一个,这让她的计划被破坏了,没法子,只能忍着等刘招弟生下第二个孩子再想法子。没想到如今出了这马姑子男扮女装在法华庵里迷|奸求子妇人,令那些女人怀上身孕的事情,而且这事情还把她一直想撵出秦府的刘招弟牵连在内,这可让她大大地高兴了一回。
只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可以把刘招弟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去,杜氏可不想浪费这难逢的机会。所以她听秦达祖说不能留刘招弟在秦府,就极力赞同。
刘招弟没法子,又去求坐在正厅中左边圈椅上坐着的秦惠平,流泪求她看在家宝是她弟弟,而家宝是她所生的份儿上,求秦惠平在老爷跟夫人跟前说情,让她能留在秦府,即便是做一个做粗活的仆妇都好,她只要能常常看见家宝就行。
这刘招弟是个什么样的人,秦惠平估计比秦达祖和杜氏还要了解一些,那一回在花朝节和周巧儿捉迷藏,在后花园听到她和刘妈妈的话后,她对这个女人就有了新的认识和定性,她就是一条潜伏在暗中的毒蛇。幸好这一回出了牛二被揭穿的事情,不然让她这样的人在秦府中渐渐地母凭子贵,羽翼丰满,那将来她一定会对自己爹娘,甚至对自己产生威胁。这是她潜意识的感觉,说不上从何而来,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所以秦惠平对眼前这个女人哭着哀求自己并不心软,也不同情。反而因为她这么说而提起一个话头,“五姨娘,说起家宝,我可也是有怀疑得呢。我爹这么多年抬了好几房姨娘,可她们都无所出,偏是你跟我爹不到两年,就先生了家宝,后来又怀上一个。既然出了牛二这档子事,他虽然说第一回没有跟你成事,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说慌呢。所以我跟我爹娘听完了牛二的话后,决定要让家宝和我爹来一个滴血认亲,查一查他到底是不是我爹的儿子,是不是我们秦家的血脉。”
“滴血认亲……这……”刘招弟一听秦惠平的话,立即止住了哭泣,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一种惶恐从她眼中掩也掩不住地泻出,她不自觉地再次发起抖来。
“怎么?你不敢让家宝和我爹来一个滴血认亲么?是不是你心中有鬼才不敢?”秦惠平自然将眼前跪在地上的刘招弟的神情尽收眼底,所以接着带着审视意味地盯着她问道。
秦惠平迫视的眼神让刘招弟低下了头,慌乱不已。不过,她还是出自本性得做最后的挣扎,转过身来,她迅速爬到秦达祖脚边拽住他的袍子声嘶力竭地哭喊,“老爷,你相信我,家宝真是你的儿子,我要是撒谎,便不得好死。家宝还那么小,他那里能经受针刺之苦……”
秦达祖脸上现出一丝犹豫之色,其实他真得很害怕要是自己这到老才得来的宝贝儿子秦家宝和他滴血认亲,然后发现两人的血不能相溶,秦家宝被证明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他一定会深受打击。这种打击简直让人发狂,他不敢想象……
可是要是听信了刘招弟的话,不和秦家宝滴血认亲,那随着儿子的长大,要是有一天发现这儿子越长越不像自己,怕那时自己更是难受。并且作为秦家的子嗣,要是在血脉传承上不清不楚,那以后如何能对得起秦家的祖宗。
坐在他旁边的杜氏将秦达祖脸上的犹豫之色看得清楚得很,便立即说:“老爷,你切不可拿秦家的子嗣血脉开玩笑啊,这要是弄不清楚家宝是谁的儿子,你能安心养别人的儿子长大?即便你答应,我也不能答应!我可不想让一个血脉不清不楚的人做惠平的弟弟,我也不能让这么样一个人喊我母亲。”
秦达祖听了这话,终于咬咬唇,一脚将拽住她袍子的刘招弟踢开,心一横,道:“荷花儿,去把早准备好的那碗清水给端来,再准备好针,我要跟家宝滴血认亲!”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
520宝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05 23:08:11
╭(╯3╰)╮破费了,么么哒。
说下这个滴血认亲,虽然不科学,但古代很信这个。历代史书多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