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顺天府府衙外,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只巴巴地指望着能从里头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人群中有大嗓门的,正兴致勃勃地跟同伴讨论道,“我就说吧——天底下哪就有那么巧的事,肯定都是让人杀死的。”
“嘿!要我说,凶手一定是个女的!”另一人道,“她家汉子叫那些小娘子勾搭走了,她恼羞成怒,所以才下了死手!”说着还意味深长地嘿嘿笑了两声。
“切!”有人嗤之以鼻,“你可别忘了,那安如梦是真真切切上吊死的,我就不信好端端的大活人还能被谁逼着上吊?肯定是官府随便抓了个人糊弄咱们!”
“那怎么能!我听说这案子可是过了小陈大人的手的,绝对错不了!”
“要这么说……那兴许真是凶手……”人群中有人点头附和道。
“怎么还兴许呢,就是千真万确的!听说今天那凶犯又要下手,在那花娘的屋子里放了条蛇,这才被人赃并获——”
旁边有人嘲笑道,“吹牛吧你……就跟你真见着了似的!”
“我虽然没见着,但我认识见过的人啊!”那人洋洋得意地显摆道,“我舅老爷家的表侄子,就是这府衙的衙差,我可是听他说的,凶犯就在百花居里头,保管真真的!”
……众人在外面讨论得口沫横飞,热火朝天,顺天府府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本案牵扯到大理寺少卿陈逸斐府上的一名丫头,不宜公开审理,于是顺天府尹刘大人提前给苏谨晨录好了证词,放她回去,便派一众衙役去百花居取证。
衙役的效率很高,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在周大婶家搜出一只经仵作查证,沾有蛇表皮粘液的竹筒,和一顶竹篾夹油纸编织的斗笠——楚翠儿出事当晚,便曾有目击者见到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在山顶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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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目光犀利地扫过地上跪着的妇人,一拍惊堂木,沉声道,“犯妇周王氏,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地上跪着的妇人身材消瘦,若不是依据案上记录,认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个两颊凹陷,形容枯槁的老妇跟三十多岁的风韵妇人联系在一起。
“认罪?”周王氏如死鱼一般黯然无光的双眸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波澜,她抬起头,正色道,“敢问大人,什么是罪,娼妇拆散门庭是不是罪?奸夫抛弃弃子罔顾人伦是不是罪?这些罪又由谁来问?”
刘大人怔了怔。他审了这么多年案子,不见棺材不掉泪者有之,事到临头仍抵死不认者有之,像她这般的……倒是少见。
“本官断案,素来以人证物证为案情之要,你所说的情孽旧障却不在此列!你连杀三人,更意图谋害第四人性命,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混淆视听,纠缠抵赖!本官最后再问你一次,周王氏,你认罪不认罪!”
惊堂木锵然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