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另一间屋子,却是灯火通明,压抑异常。
“你来鹂莺馆也不是三天两天了,今天这种日子,能不能上场,该不该上场你自己不清楚么?!”秦娘冷着脸厉声训斥,“你若是提早知会咱们一声,也不过就是换个人的小事儿,偏你还非得逞强——这幸亏是没叫人看见,若真有一两个好事的搀和上两句,不止是你,就是咱们整个鹂莺馆的姑娘都要跟着遭殃,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秦娘,盈雪知错了!”杜盈雪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我真是临去水榭才发现来了癸水……盈雪虽然有错,可也是怕临时换人拖了大家的后腿才不敢声张的……从前第一日都不怎么打紧,谁承想这次……秦娘,盈雪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啊秦娘!”
“怕拖了大家的后腿?!”秦娘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你心里那点子小算盘当真以为老娘不知道么?你不就是怕青柳她们抢了你的风头?”秦娘脸色更加阴沉,“你平时仗着自己舞跳得好,在馆里不是欺负这个,就是打压那个,老娘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你他妈关键时候也敢跟老娘耍心眼——你真以为靠上了三少爷这棵大树老娘就不敢办你了是不是!”
秦娘早年混迹江湖,待得二十多岁才入了陈府授艺。这许多年修身养性下来,人前谁不当她是个端庄优雅的美妇人?今日……可见是动了真怒了。
“没有……呜……秦娘……盈雪没有……”杜盈雪拼了命地摇头,被秦娘的话斥得又羞又臊,加之心里也实在怕得厉害,眼泪哗哗地往下淌。
“你也不用在我跟前哭哭咧咧,老娘不是怜香惜玉的三少爷,不稀罕你那泡猫尿。”秦娘厌恶地扫了她一眼,“你现在就滚回屋子给我好好反省,想明白了,愿意继续在这儿呆着,以后就给老娘夹起尾巴安安分分做人,若是不想呆了,那更好办——”秦娘声音一顿,“我只帮你去跟管家说一声,你年纪大了想出去,随时都能叫你卷了铺盖滚蛋。”
“不要啊秦娘!”杜盈雪抱着秦娘的腿嚎啕大哭,“盈雪以后再不敢了,求您别赶我出去,求您了!”
“那还不赶紧滚!”秦娘踹开她,恨恨道。
“是,是,我这就回去反省,这就滚!”杜盈雪胡乱抹了把眼泪,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本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这一番折腾下来,妆也花了眼也肿了,邋里邋遢如市井妇人一般,连站在一旁的三位嬷嬷也不由叹了口气。
“这杜盈雪骄纵跋扈,确实不像个样子,趁今天的机会冷上她阵子也好——”秦娘沉思了片刻,“就先降成二等舞姬,以观后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