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间师弟,是我来了。”黄茂拦住了要发作的团团,同时示意她和邬柏墨退后几步。此事,他不希望有任何其他人插手。
团团跺了跺脚,不情不愿的退后了几步。邬柏墨则随意的很,身形直接随意的靠在一座雕像身旁。而后不声不响,示意黄茂不用在意他。
好半天,那封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顺着光,黄茂看到出来之人衣衫凌乱,精神不济,眼睛红肿,浑身透着一股发酸的酒味。
步间已经好久没有出门了,猛然见到外面刺眼的阳光,双眼不由一刺痛,流出了几行泪水。
半响,他才看清黄茂的模样。
记忆中黄茂还是个少年的模样,性子很是张扬。偏偏他的天赋又出色的无与伦比,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很多人穷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让人对他又爱又气。
而此时,他依旧一身白衣,只是周身气质沧桑却又透着温和。一定要形容的话,那便是那种大能修士行走世间,看淡世事凡尘,淡然而为的气息。
四十几年了,他浑浑噩噩过了四十几年。却不曾想到,今日还能在见到这个让他不知该不该恨的‘小师兄’。
“你为什么要回来?”终于,步间开了口。
黄茂轻叹了一声,如今的他,看淡了很多东西。那时,他初到此世界的时候,还将一月一年的时间看的很重。如今却明白,修仙之路,时间总是如同白驹过隙。回首凡尘,就会发现很多东西早就物是人非。
也许他哪天轮回转世归来,这中洲是否还会有黄家都成了未知之数。
转眼四十年,步间的鬓角如今也是有了几缕白发,想来是思虑过重了。
“我...来看看师父。”
“来吧,师父那般喜爱你,想来也是盼你来很久了。”步间落寞道。
“多谢。”
步间却摇摇头不说话,一步步极为缓慢的带着黄茂向前走去。
蔚文禹的坟墓的符阁的后山,很简陋,只是周围的杂草的被步间清理的很干净,周围更是被步间整理出了一块空地。
“黎掌门倒是想要大葬了师父,我拒绝了。师父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弟子能够振兴符阁,所以我将师父葬在了这里。总有一日,师父也许能看到符阁被振兴的那一天。”说着,步间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了一坛酒开始往嘴里灌。
喝着,喝着,他半躺在了蔚文禹的坟墓前,开始哽咽着哭,“师父...他来看你了。你安心的去吧,是我没用,不能将符阁发扬光大。”
失去了蔚文禹的亲身教导,步间的天赋不足以支撑他独身一人在符文一道走的太远。况且,自从枫叶谷之事后,步间胸中愤懑难平。这番心境,即便是天赋足够也是难以修炼有成的。
黄茂不曾开口劝说步间,只是上前几步,走到墓碑之前静默了几息,而后重重跪了下去。
“茂儿,你要记住,你永远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师父也不会弃你于不顾。”耳边,黄茂似乎又听到了那时在众人逼迫之中,蔚文禹如此决绝的说道。
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的神魂为代价,瞒过了所有人,只为换取他的一丝生机。
“师父,我来看你了。”黄茂如此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听不出多少的伤心。只是那淡然到极致的声音,却让真正明白他的人知道非是不难过,而是这难过已然刻骨铭心。既然已经刻骨,自然不必表露于外了。
“你知道师父转世去何地了?”步间突然问道。
“...不知,这些年我游历了中洲各地,暗中也寻访了许多了地方,始终不见师父踪影。大概,师父不在此方世界了吧。”
步间惨然一笑,不再说话了。
黄茂默默的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个酒杯,又拿出了一坛子酒,道:“师父,我们爷俩儿还没喝过酒呢。今天徒弟来了,你虽不爱喝酒,但徒儿还是陪你喝两杯吧。”
步间摇了摇头,颤微微站了起来,“罢了,你陪陪师父吧。”说完,他便踉跄着要离去,只是走了几步,他顿住了身形,犹豫道:“他...黄熠渊...要结婚了,和明月瑶,你知道了吗?”
“知道。”
“那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不过送一份大婚之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