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轩没去理会古郃的话,他纵马朝着城门口跑去,板着的脸上,双眼透出疯狂的目光。
古郃看见罗轩不说话,他不再开口,只是誓死般的跟在罗轩的后面,将围上来的虞军杀退。
快要感到城门时,彭楚和樊铁率军从侧翼杀出,却是落在罗轩一行人的后面。他们二人气急,在马背之上大吼一声,继续策马朝着罗轩追去。
“速速开城门!”
古郃对着城池上的玄国士兵嘶吼,回应他的却是几颗惨白的人头被抛到城池之下,滚落在他们的面前。
罗轩和古郃几人勒马停在城门口,看着地上滚落有些碎裂的人头,那些人正是罗轩安排的另外几名守城之人。
王笠走上城头,斜眼注视着城下的军马,没有说话,只是冰冷的笑。
“王笠,你个匹夫,你在做什么?”罗轩仰头,忍不住爆出粗口,胯下战马有些不安在原地兜转。
“你乃将叛逆之人,邯郸城内那江巽逆臣可是打算约同你里因外合,一同作乱。”王笠在城头之上,他冷言。
“王笠...”
望着快要追赶到城池下的虞泽大军,罗轩仰天歇斯底里的怒喝一声,发丝凌乱,双眼充血。
王笠在城墙之上充耳不闻,冷冷的看着城池之下的罗轩。
罗轩气急,拔出羽箭,朝着王笠拉弓射箭而去。吓得王笠立刻蹲下身,躲在垛堞之下,不敢探出头来。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
罗轩昂头大呼,手抓着弓抬起,他的悲恸之声
在城池之下弥漫开,在其身后的虎豹骑听后无不动容,各自低头啜泣。
虞泽和李子骞以及项一鸣三人领军和彭楚二人的军队汇聚一处,在城池不远处停了下来,马后的烟尘高高扬起而复落下,他们望着仰头哭呼的罗轩,他们的眼眸露出一抹敬畏和悲戚。
战者虽败,然血不冷!
“路迢迢,战者生死两茫茫。”罗轩拨转马头回头,扯下满是血渍的雪白战袍,遥遥对着李子骞凄凉的笑。
“子骞师兄,如是战场上遇见了,如是你活着,你可否将我尸骨带回丹阳?”
“驰骋沙场,与友饮酒赏月最是人生两大幸事。可惜,可惜,今日与君饮酒赏月,来日还要战场搏杀。”
“师兄,你的才德让我敬重,可我们这般的人是当看见对方的缺点的才是。”
“伯鸾..”李子骞遥遥望着马背上的罗轩,念起过去种种,轻轻的叫道对方成年后的字。
“我当远去,山一重,水一重,与君长别离。”罗轩失落之际反笑,他策马跑出,于两军面前对着李子骞高喊,“师兄,你可否来送我一程,也不妄你我二人相识一场。”
阵前的虞泽和项一鸣听到罗轩朝着李子骞大喊,他们扭头疑惑而复杂的看了一眼李子骞,没有说话。
“烈酒。”
没有迟疑的余地,李子骞郑然开口,眼睛内有着浑浊的泪。
“拿酒去!”虞泽朝着一个士兵吩咐,这个号令一路的传下去。十里外向前推进的大营,上好的烈酒被士兵们扛在肩上运输到长平城池之下。
李子骞拿过两坛酒酒,他一人一骑,背着墨尺掠出阵前,朝着罗轩而去。
城头上的王笠此时欲要拉开大弓,朝着罗轩射去,却是被眼尖的项一鸣看见,他立马朝着城头上的王笠射去,正中其臂。
稍顷,两人在两军前相隔半米,罗轩看着朝他递来酒坛子的李子骞。他接过,发丝杂乱,如头垂暮的雄狮,仰头将烈酒灌了下去:
“生时逢乱世,仗剑闯四方。
二八少年郎,今有几人存?”
李子骞听得罗轩饮酒低吟一声,他觉得苦怅。相逢那日,他正是背着一把剑入战门,欲剑指四方,发问六国诸侯。今流年暗度,曾经如他一般有着志向的乱世少年,又有几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