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折腾了好久都没得停歇,最后只得让文曲赶紧带着那母子二人去医馆,她匆匆挤过人群想要赶紧躲开如此境地,却不想最后竟叫人团团地围了好几圈。
只在无计可施之时忽地听到一声:“抱歉”便有人隔着她的袖子猛地拉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扎进了人群里。
昏头昏脑之际只觉着有人拉着自己,跟沙丁鱼一般在拥挤的河道里逆流而行,洗刷一道几乎蜕了一层皮来,好不可怖,好不可怜。
等周围人丁稀落,萧思尔才喘着一口气抬起头来,只见前头一黛蓝衣衫的人与她一般,也是撑着墙壁起起伏伏的喘着大气,想是也给跑的累的不轻。
或是感受到萧思尔的目光,那人也是侧头来瞧她,两人忽地打了个照面,均是一愣,而后竟又同时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萧思尔本不是那古代里真正的大家闺秀,习的不是那三从四德烈女心经,因此也没那拘束的三纲五常理,此时遇着个共患难的人,且又是个翩翩的佳公子模样,都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脸好看了有许多事情便有了个好的开始,那交朋友大概也是这样的罢。
是以朋友嘛,便是个能让自己不拘着性子处着的人,此时她心头觉着这人该是个可交的朋友,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顾及,开心了便是笑了,通泰的很。
“你却是个有意思的人,不知姓名为何?可否交个朋友?”因着那一气没头没脑的逃窜,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不像是将将见面时候的那一系客套疏离,萧思尔便是笑着去问了那人。
“殷朔之,家中排行老七,便有人叫我殷七,阿七,七公子,随王妃喜欢怎么叫罢。”
“那就叫你七公子吧,你可别王妃王妃的叫我,我叫萧——”思尔!正当自己顺口就要报上大名的时候,萧思尔忽地住了嘴,而今她是晋王妃的事情已然曝光,那她便是萧家四公主萧绮梦。萧思尔是谁?她又是谁?
一时间萧思尔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跌了个干净,飞扬的眉梢和翘起的唇角缓缓归于平寂,说不出的憋屈郁闷在心间盘亘,堵的她难受异常。
“嗯?”或是萧思尔忽然的停顿让殷朔之产生了疑惑,只转瞬的功夫他便是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一步,“草民逾矩了。”
那声音依旧悦耳磁性,可语气里明明白白带着一丝的谨慎与疏离,萧思尔心头一顿,赶忙的抬眼去看面前揖着礼的殷朔之,明白这是因着自己方才的举动,让殷朔之觉得她是在避嫌,如今已然将他排挤在了身份之外。
可也只有萧思尔心头明白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想要开口去解释,但又觉得无从解释,只得缩头缩脑的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说道:“你还是叫我王妃罢……”
不要叫她萧绮梦,也不能叫她做萧思尔,那便唤一个大家都晓得的称谓吧,至少她知道如今这‘王妃’二字,便是她的代号,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是……王妃。”殷朔之语气稍顿,不过转瞬便又洒脱开来,笑意依旧寻常又炫目夺彩。
萧思尔瞧着他那洒脱不羁的模样,端的便是那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情中人,由不得心头尽是佩服,只想着这人确实个不平凡的,能做个朋友的话,却是极其幸运的。
“你是京城人吗?”
萧思尔跟在殷朔之的身后,两人隔着一步半的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够萧思尔听的到他对京城大街小巷有趣之事的解说。
或是哪个达官贵人喝醉了在这里胡说八道,洋相尽出,直叫京卫将之拖进大牢才清醒过来,呼天抢地的大喊冤枉。
又或是哪家官员醉卧在巷中姑娘的温软怀抱里,后又让自家娘子拎着耳朵摔回了家中,叫一干百姓看了天大的笑话等等。
殷朔之的解说实在有趣的很,只叫萧思尔听着便是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