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族崛起,什么我都愿意舍弃。池海,看在燕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得罪了鬼将任凡,天下之大,除了军中和城池,又能去哪里?将东西交出来,我给你好处。”
藏泽眼里有失望,终究和池海不是一路人。这天地惶惶,他觉得同类甚少,寂寞孤独,似自己独自泛舟大海,没有可诉说的对象。
“看在燕兄面上?”池晓刀想起那个送自己从军的正阳峰弟子,我姓燕的有半毛钱干系么?“行啊!看在燕兄面上,池海,只要你给自己一刀,祭奠死去的兄弟,我就把东西给你。”
藏泽看出来了,池晓刀几乎完全知晓自己的计划,没有什么可以下手脚欺骗的地方。他眼中闪过亮光,应该是听到了池晓刀的条件。
这个条件非常苛刻,藏泽没有带兵器,他身形鬼魅般闪过,池晓刀感觉手上一空,长剑已经消失。池晓刀冷汗滴落,藏泽修为在他想象之上,这种修为,他没有把握逃出生天。
莫非,这会是我池晓刀最后的生命时光?藏泽心狠手辣,自己做了鬼,恐怕也会被他将魂魄打散,永远没有修行机会,永远不能,长生。
他心慌的运转法力,要殊死一搏。
随后,他看见藏泽背对自己,灯笼放在一边,他的双手向前,不知道做什么。
“够了么?”藏泽问。
他不杀我?池晓刀浑身放松下来,虽然不知道藏泽在做什么,他还是鼓着勇气道:“不够。”
“现在呢?”
一截剑锋从藏泽的背部透出来,森寒带着血滴。
“哒哒……”滴血落地,冒出腥味,将微黑的泥土染出黑色。池晓刀瞪大眼睛,他断断没想过,藏泽居然,自残。
那柄日夜贴身的三品神兵,从藏泽腹部进入,从他背部透出,对凡人来说,几乎是必死的伤势。
“你说,我给自己一剑,你就把东西给我。”藏泽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痛苦,变的冷静冷漠。他像是没有痛觉,没有喜怒哀乐,除了人族至上的观念,他一无所有。
池晓刀被震动了,他只是气愤下的气话,没想藏泽居然当真,真的自残,几乎能把自己杀死。他脑袋里闪过四句“也曾取敌首,而今做楚囚。刀来头流血,不复家国仇。”,用生命守护某些东西,身死成空。为了一个信念,值得么?
藏泽的行为告诉他,值得。
藏泽皱皱眉,将身子转过来,两手握着剑柄道:“还不够?”
池晓刀忽然想笑,这就是个疯子,我和他计较什么?今后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我不在他手下做事,他也没法算计我。藏泽,我记住你了。池晓刀将草尖拿出来,朝着藏泽一丢。
“我不想在你手下做事,想办法把我调走。还有,将王军师调离我的军队。或者,你放我离开,我不想从军了。”
藏泽拔出神兵,血液从伤口里涌出来,他兀自未觉,将草尖接在手里,带血的草尖,他仔细看过,正是他需要的证据,然后,他单手捂伤,一瘸一拐的走进黑暗。
“池海,你哪里也去不了,你年纪轻轻,进步飞速,现在已经是合属境。你会是一员难得大将,我的手下,需要你这样的人。”
藏泽冷漠的声音传来,这才是他的本相,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池晓刀想怒骂,他捡起染血神兵,眼中杀意毫不掩饰,趁你病要你命,现在是杀藏泽的最好时间。只是杀掉藏泽后该去哪里?该怎样走?
藏泽不杀自己,选择自残交换龙血玉,只怕也顾忌这一点。军中互残是重罪,片刻就能惊动道兵营,能惊动儒兵营,城里有不为人知的高手,他们将会出手,以正国法。
这是池晓刀敢回来,敢和藏泽拍桌子的底气,没想到现在成了束缚,束缚他不敢下手杀藏泽。
“但是,我可以保证,你明天就能升官,千夫长。”
“小爷不从军,也不做劳什子千夫长,你若不让我走,小爷有的是手段离开。”池晓刀远远叫道。
黑暗里的藏泽带着笑容,留下最后一句话。
“神兵不错,很锋利。”
这话让人毛骨悚然,池晓刀也不例外,汗毛几乎炸开。这是警告?他在表示自己是不择手段的人,不要挑战他的底线。以藏泽之见识,当然不会在意三品神兵,虽然珍贵,也是他能得到的东西,他的话只能是以上警告意思。
“疯子……”池晓刀头皮发麻,找藏泽要个交待的心思早已经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