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十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为她说情,都冷眼看着。
只有小红袖十分不忍心,抓住柳氏,大声道:“娘,干嘛要二姐跪,二姐又没有做错!”
柳氏恼怒道:“不是才相处一天,怎么就为她说起话来,来人,把小姐带下去。”
小红袖还要闹腾,却被丫鬟仆妇们半哄半拉给弄走了。
知秀一个人,敌不过几个仆妇,终于被按倒在地上,但她不肯屈服,仍要站起来,仆妇们便压着她,有一个还在她小腿上踩了两下。知秀吃痛,扭过头瞪着那仆妇道:“狗奴才!”
“呸!”这仆妇大约也是府里的老人,一点儿也不怕她,反而轻蔑地骂道,“跟我面前,摆什么小姐派头,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她不是主子,难道你是主子!”
一声冷喝从门口传来,曹氏大步冲进来,随身带着五六个健壮的丫鬟,她们早得了曹氏的吩咐,一进门就先冲上来推开这几个仆妇,把知秀给救回手里。
曹氏在西跨院正收拾屋子,又跟西门宗英商议买些下人,否则五进的院子空荡荡人手也不足,就接到跟知秀出门的丫鬟跑来报信,立刻猜到大房要故意刁难知秀了,忙带人赶过来。
此时见知秀发髻被揪散,披了一肩膀的乱发,衣衫也十分的凌乱,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往上一撸,露出胳膊上好几处青紫,顿时怒道:“这些奴才还敢打你!”
知秀虽然狼狈,却不哀戚,只有愤怒,指着那个踩她小腿的仆妇道:“她还故意踩我的腿!”
曹氏心中恨极,抬手就扇了那仆妇一个巴掌,打得她半个身子都歪过去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
坐在堂上的柳氏慢悠悠开口道:“哟!二夫人好大的威风,当着我和老爷的面,就敢管教我们大房的人!”
曹氏挺直了身子,凛然道:“大哥、大嫂,我女儿绣心有没有错先不论,这几个奴才敢动手殴打主人,不管是哪一房的人,都逃不了家规处置了。大哥大嫂若是要包庇,我就禀告老太爷,老太爷总能管得了大房的事了吧!”
西门宗实道:“老太爷身体疲累,正在休息,不许人打扰。”
曹氏便扬长了声音发出一声“哦——”,然后道:“原来大哥大嫂就是趁着老太爷不管事,所以才欺负我们二房。”
西门宗实立刻大皱眉头。
柳氏便道:“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什么时候欺负二房了。”
曹氏不等她歇口气,急速接口道:“那么大哥大嫂为什么把我女儿绣心拉到这里来问责打骂?”
西门宗实怒道:“你女儿在外面惹是生非,我身为大伯,难道还管教不得她?”
“她有父有母,自有我跟二老爷管教,什么时候轮到大哥大嫂!”
“就是你们管教不严,才会让她这样目无尊长、放浪形骸。”
“大哥住口!放浪形骸这种话也好随便说的,你有什么证据敢说我女儿放浪形骸!”
西门宗实每说一句话,曹氏立刻便接口反驳,话赶着话,让西门宗实又恼火又郁闷,终于愤怒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大骂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曹氏便冷笑:“我又不是你的奴才,为什么不能这样说话。”
西门宗实气得浑身发抖。
二房离家十几年,西门宗实和柳氏都还以为他们像当初一样可以随意欺负,却不知在美罗城的这些年,西门宗英和曹氏白手起家、发家致富,都是自己发号施令,也是做惯主子的人,手腕能力都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尤其曹氏更是强势护短,从不许别人欺负自己分毫。
西门宗实和柳氏这才是头一次领教曹氏的强硬,西门宗实气得说不出话,柳氏只好开口。
“弟妹你消消火,不过是管教小辈的事情,哪里至于咱们做长辈的争起来。”
曹氏见柳氏放软,这才也微微收敛了气势,道:“大嫂这话也不对,若不是你们把我女儿拘过来,我怎会来和你们争。”
柳氏只好道:“这事实我们孟浪了,没先跟你说。只是你女儿绣心在外面冒犯了本府刺史的千金和杨伯爵的女儿,大大破坏了咱们家和这两家的交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西门家没有家教,你大哥也是为了维护门风,一时着急,才会失了分寸。”
知秀忍不住道:“我并没有故意冒犯刺史千金和杨小姐,事实上是杨小姐无理挑衅在先,我才与她争辩;东方小姐故意偏袒,我却没有跟她起冲突。”
柳氏哦了一声,道:“我听说的事实可不是这样。”
知秀便道:“不知大伯母是从哪里听来的,不会是大公子说的吧?”她转头看着西门延昭。
不知为何,在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注视下,西门延昭竟觉得有点心虚,但立刻又觉得恼怒,觉得自己堂堂西门大公子,怎么会对她心虚,反而挺起胸膛道:“是我说的又怎样!”
知秀轻蔑一笑,也不跟他争辩,转头对曹氏道:“母亲,大哥对那刺史千金东方若儿有爱慕,当时在校场之中就偏袒东方小姐,不肯为女儿说话,谁知道他是怎么扭曲事实,欺瞒大伯和大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