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将所有菜都热过一道之后,她才发现,他今天竟然做了这样多的菜。
难不成是为了感谢自己的?她摸着鼻子,有些自作多情地想着。
看着陆霁笙将橱柜上的碗毫不费劲地取下来,温苌昀连忙跑到他身边,伸出手,笑着说:“给我吧,我来盛。”
他怔了怔,也没有拒绝,将那两只精巧的碗轻轻放入她小巧的手掌中。手指与手指摩擦而过,彼此能感觉到的,是他有些凉的体温,与她细腻又温暖的皮肤。
刚热好饭坐下,还没来得及提起筷子,这只不消停的小狐狸仿佛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连忙去取了两只杯子,从冰箱中取了一大瓶没有开过封的果汁,均匀地倒入了杯中。
看着她忙碌的小身影,陆霁笙的唇角染上一抹笑意。
这抹笑意在她转身之时,便登时被抹了去。
温苌昀递过其中一只杯子给陆霁笙,自己又坐回了属于她的位置上,起杯,说:“首先祝陆总监竞标成功!”
他摇了摇杯子,里边的液体便随之晃荡:“你怎么就知道我招标成功了呢?”
“……啊?”温苌昀万万没想到他是这番回答,于是瞪大了眼睛,“钱都给了,难道还有反悔的理儿不成?”
对面的杯子继续摇着:“竞标后还有后续的合同条例与合作事宜,并不是招标成功,就一定能达成合作关系的。”
她继续瞪眼:“什么?你、你可别告诉我你最后没有答应合作啊,我钱都投资了!因为这个还给我亲爹骂了一顿呢,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你……”
摇晃的手指微微一顿:“伯父责怪你了?”
“没……没有,就是……稍微说了一下我这个投资的流程不对而已。”她嘴硬道。
饶是如此说辞,也难掩她面上的疲惫与沉黯之色。她今天实在是遇到太多不称心的事情了。
陆霁笙看着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声音如常:“我骗你的。”
“……你!”她一听,气得收回了举杯的那只手。
他笑出声,作了一个“cheers”的手势:“不过,还得多谢温小大姐救命之恩。”随即饮了一口饮料。
她瘪了瘪嘴,没有追究太多,也喝了一口下去。顿时间,喉中流过一片凉爽。
客套过后,两人终于动起了筷子。
这不吃还好,刚吃下一口,由胃里传来的饥饿感便顿时涌现上来。她看也不看陆霁笙,这边挑挑,那边夹夹,堆了许多在碗中,还有一半包在嘴里。
陆霁笙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大小姐,我做的饭菜再好吃,也不能这么狼吞虎咽吧?”
她闻言看向他,好不容易将嘴中那一堆残留之物给吞了下去,连忙又喝了一口饮料,才回答道:“饱汉不知饿鬼苦,我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耶。”
说罢又夹了一块肉放入嘴中,看向陆霁笙的眼神颇有些委屈。
“那也慢点吃,别噎着了。”
“知道知道,”她抿了抿筷子,突得转了话题,“对了,这次招标最后是以九千万为最高成交价,那公司那边给你的预算到底有多少啊?”
陆霁笙一愣,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到了桌上:“五千万。”
“才五千万?”她惊讶道,“这个预算别说大娱了,就连其他两个我不知道名称的小公司都竞不过吧。”
他蹙眉,这的确是陆夫人给他出的一道难题。
温苌昀瞅着他的反应,想了想,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道:“陆先生,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五千万的预算,意思就是说我在你天媒集团已经投资四千万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认为我身为你的股东,有权利知道你们公司的真实情况。”
陆霁笙看着她严肃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可爱。
他往后靠去,耸了耸肩,懒懒地说:“真实情况就是,董事长的确就只给我了这个一个预算,至于为什么只有这一点,我一个小小的设计总监自然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她顿感不好,“我那么相信你才投资你们的,万一你们公司财务有危机,藏着不报,这笔钱我收不回来可怎么办?”
陆霁笙失笑:“大小姐不是说这笔钱,只是偶然投资到我头上而已的吗?”
“这、这不是重点!万一收不回来,我指不定被我爸打成什么熊样子呢。不是,你……你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他笑意更深:“这点大小姐就不用担心了,我虽然职位不算多高,但也是天媒集团的代表,既然今天在全场记者的面前受了你这笔投资,那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这笔钱连本带息地还给你的。”
听到这话,温苌昀才稍稍安心了些。不过嘴里却依旧小声嘟囔着:“你现在能砸的卖的……还不是我家的锅和铁。”
对面的陆霁笙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忽略了这句话,只继续说道:“股权发放与相关的凭证文件我下午已经做好带回家里了,等下你来我房间看一看,没有问题就签字吧。”
坏人。明明什么都准备好了,还要逗她让她白担心一通。
想到这里,温苌昀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过吃饭后,就已经是深夜12点了。他在收拾着餐厅,她便回到房间卸了妆洗了澡。她已有一天多没来得及洗这不易干的长发了。
从浴室出来换上睡裙过后,温苌昀走出了房间,探着脑袋瞅了一眼空空无人的客厅与餐厅,转身再次走向了长廊尽头。
这次陆霁笙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敲了敲,便推开走了进去。
里边只亮着两盏小灯,一盏是置于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盏是立于书桌旁的落地灯。陆霁笙坐在书桌前,面前摆放着一台颇有商务风范的笔记本电脑,一叠厚厚的白纸,还有一杯白水。
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看向了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她。
于是轻声一笑:“大小姐,没有人告诉过你最好不要在洗过澡后进男人的房间吗?”
温苌昀一愣,有些戒备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狼吗?”
他耸耸肩:“偶尔是。”
于是陆霁笙站起身,径直朝着她走了过来。
“你……你干什么?”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同处一室……这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境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