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江道:“她说要和我亲手建一座洞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要有江南水乡的柔和,要园林格局……”
横江说到一半,便不说了,嘴角挂起一丝尴尬的笑意。
独孤信暗暗咬牙,装作不在意,道:“梦中之事,多半当不得真。横兄切不可因虚无缥缈的梦境,而心驰神往。我们师门当中,也有不少好女子,如廖长空师姐、钱盈盈师姐,都很不错。就算横兄对师门那些师姐师妹,生不起男女之情,紫霄宫里也有一个兰心慧质的洪馨菡,愿意等你……”
横江神色一正,拱手抱拳,道:“独孤兄放心,我只是觉得梦中之事,很是诡异,难以揣测琢磨。对于梦中女子,我也是处于好奇。若论男女之情,区区一场大梦而已,又怎能信以为真?”
独孤信点点头。
横江则拿着刚刚画好的画卷,寻荒赤去了。
独孤信关好门,回到蒲团山,坐下来打坐练气,却不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果然,横兄一门心思,把我当做生死兄弟。若非如此,他在梦中梦到绝色佳人,梦到和女人一亲芳泽之事,断然不会对我说。”
“唯有兄弟之间,私下里谈论女子,才会肆无忌惮,谈论各自和女子之间发生的事情。若他知道我是女人,绝不可能和我说这些。”
“好在我在横兄心中,一直都是风度翩翩的文雅模样。如若我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和荒赤一样粗豪不羁,横兄多半会和我说,梦中女子的身材如何如何,身段如何如何,身上的香味人如何如何,嘴唇如何柔软,腰身如何娇柔,胸……”
诸多话语,诸多念想,堵在独孤信心头。
千言万语皆说不出来,也无人可以倾诉,只化作一声叹息,轻如烟云。
独孤信愁肠百结。
她原本还觉得,来到这一层深渊地狱,和横兄朝夕相处,即便是征战不休,总是和深渊诸魔生死相杀,也无关紧要,只要能够和他朝朝暮暮就好。
独孤信突然很想回师门。
回到宣明道场,回到以前那种,经常可以见到廖长空的日子。那样,她有什么心事,可以找人倾诉,有什么怨言,也可以对廖长空说。就算有些话语说不出来,也可以扑到长空姐姐怀里,痛哭一场。
虽然在此之前,独孤信一直男装打扮,学人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却突然发现,若是能哭上一回,她猜测那应该是很痛快。
可因风雅绝伦太久了,她连正常女子,应该如何伤心流泪,如何抽噎哭泣,都已经忘记了。
唯有拿出自己炼制的小酒坛,一小口,一小口喝着。
叩叩!
门声响起。
横江不等独孤信开门,已推门而入,道:“独孤兄,时辰到了。”
独孤信点点头,将手指勾住了套在小酒坛瓶颈处的玉链,走到门外,再挥手将这院落,收入了衣袖当中。
“动!”
荒赤大喝一声,挥手施法。
几人身形一沉,入了地面,下沉上百丈,眼前实现,突然开阔起来。因几人周围土壤,被一股莫名的伟力驱使,正在往上下两方,分离而去。
一座大门,出现在前方。
“快!”
荒赤再是一声大喝,竟拿出了纵地金光梭,以金光罩住几人,直接飞向大门。
进门之后,荒赤急速停了下来,不肯再进半步。
前方洞府昏昏沉沉,无一丝光线,却透着无与伦比的肃杀气息。
“二位道友!远古群仙的手段,绝非我辈仙门弟子,能够与之相比。若想要揣度远古群仙的心思,依我看来,也无异于痴人说梦。我们在这仙府当中,须得处处小心。二位道友都是人中俊杰,前途无量,切不可因为一时粗心大意,而栽在这仙府当中。若因为此时,而让二位道友受损,我荒氏兄弟,罪莫大焉!”
荒赤一脸严肃,叮嘱道:“万事小心!宁可空手而归,也不能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