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七小姐仗着年最小,童言无忌问:“祖母,这与三姐姐何干?”
纪老夫人枯皱脸舒展了下,轻拍纪七一下,嗔道:“你三姐姐仁厚,又有心。见你四姐姐病在床上,不言不语心里着急。因瞧着我这里敬着菩萨,逢单日吃素斋,便也陪着吃了一天,说是替四丫头消灾解病。”
此言一出,除了纪君蔓,人人面上都变了相当难看的色彩。
什么意思?这也拿来讨巧,手法可谓千奇百怪啊!吃一天素斋,这有什么难的?难怪纪三小姐一个庶女深得老太太喜欢。
纪浅夏更是嘴角不受控制的扯了扯,慢慢脸上堆上假笑,掩上心里的大大白眼,稍转身向纪三小姐行半礼:“三姐姐,谢谢你!”
“自家姐妹,这么见外做什么?”纪君蔓客气的起身虚扶纪浅夏。
她穿的花团锦簇,这回是个宽袖束衫。没站好,袖角就扫倒了桌上自己那盅茶。‘哧’泼洒到纪浅夏的裙摆去。
“呀?”纪君蔓花容失色的跳到,随即苦着脸:“四妹妹,你没烫着吧?”
纪浅夏完全来不及躲,只能眼睁睁看着茶水全泼洒下来,裙子瞬间就湿前摆,耳听姐妹娇呼,再看纪君蔓装模作样,看一眼老太太。
纪老太太原本是懒懒靠着一个俏丫头身上,这时也吃惊坐直,扶着榻几冲纪君蔓:“阿罗,你没事吧?”
“祖母,我没事。是我不太小心了。四妹妹,我赔你一条裙子,可千万别怪我。”纪君蔓楚楚可怜。
“呵呵,不怪不怪。三姐姐也是无心的,我怎么敢怪呢?”纪浅夏站开一点,让位给飞快上来收拾的丫头婆子。抖抖湿嗒嗒的下裙。这天气已是初夏,穿着方面比较单薄。
“唔,祖母,我真不是故意的。”纪君蔓捂着脸扑向纪老太太怀中。
“阿罗乖。”纪老太太搂着孙女,向另一个孙女瞪起眼睛:“小满,你不敢怪,是心里在怪罪阿罗吗?一条裙子罢了,我赔。”
“祖母!”这下,不但纪浅夏愣了,纪安蕾都看不过去了。
她是大姐,有责任带好头。妹妹们不懂事,她这个姐姐榜样没做好。
“祖母,你别生气。四妹妹这不病刚好吗?脑子只怕还迷糊着,怎么会不识好歹的埋怨三妹妹呢。你瞧,这桌上是二婶子孝敬的素粽,造刑还真别致不拘一格呢。”
纪安蕾到底是嫡大小姐,年纪也满十四了,快到议亲的时候,纪老太太虽偏爱纪三,还是很给她面子的。
闻言,她皱巴巴的脸色又和缓多了。
纪浅夏完全是局外人般的摸不着头脑,怔怔的傻看着。
这时,另有个跟大小姐面容四五分像,却娇俏玲珑的少女用手肘捅捅她,借着绣帕掩嘴,小声道:“赶紧赔罪啊。”
纪浅夏悄悄翻她一个白眼:你谁呀?我赔什么罪呀?我哪有罪啊?
“哎呀,你们瞧这个素粽好玩不?”纪七小姐从盘中拨拉一堆造型各异的粽子,举起来期待嚷。
众人被她吸引,一齐看去。
却是个像牛角的造刑,两头搭拉下垂。
纪六小姐映芙走上前轻拧了一把婴儿肥的纪七,笑说:“无趣得很。”
“你们看,像不像是四姐姐拉长的嘴角?”纪吟萼这是会心一击,初刀够狠啊。
原本转愠为喜的纪老太太正靠着纪君蔓的手看纪安蕾拿起二老爷府上孝敬的粽子逗趣,听到纪七这么一说,凌厉的眼光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