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仍嚷嚷着要侍寝,一次次锲而不舍地冲上去,秦嫣板着脸非常耐心地一次次伸手推开他。其间,卫凌趁秦嫣不注意,猛地扑去亲上她的侧脸,不过下一秒果断被秦嫣一脚踹开。
卫凌笑容灿烂:“这次能亲到夫人,下次就能扑倒,下下次就能……哦呵呵呵。果然努力总会有回报。”
秦嫣气得脸色铁青,挥着鸡毛掸子恨恨道:“本夫人打断你三条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斗得不亦乐乎。
虽然是各自反驳对方,但是两人举止之间那种亲密神态不觉流露。眉心再次作痛,楚江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于是转开视线不再去看。既然这里没他什么事,那么他应该早点回房休息。昨晚酒喝得太多了吧,所以直到现在他头晕得厉害。
打开房门,楚江准备离开,但是他并未能离开,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然后他就再迈不开脚步。
他看见了宁微,笑容温和举止有度,似乎永远完美无可挑剔的宁微。宁微静静站在门前三丈处,见他看来,目光轻闪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冲他微微颔首。
余光瞥过犹如一对小夫妻般吵嚷的秦嫣和卫凌,楚江轻轻叹气,他突然有点同情宁微。爱上这样的一个女子,注定是辛苦的。但同时又有点庆幸,庆幸自己不是宁微,庆幸自己没有爱上这样一个人,庆幸自己一年之后即可离开未东,做回他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魔教教主。
宁微温和笑容始终如一,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真正在想些什么。
吵嚷声戛然而止,秦嫣终于察觉到异常,回转头也看到门外的宁微,然后她面容上的喜怒之色一点点收起,变得淡然无波澜。
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有看不见的暗流缓缓涌动,三人神色各异。唯有卫凌毫无所觉,依旧笑得肆意而张扬,如门外天空中渐渐升起的明媚朝阳。
秦嫣轻咳一声,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宁微温和地笑:“宁微听到卫公子的叫喊声,担心夫人有事,于是便来看看。夫人无恙,宁微也就放心。”
秦嫣偏开目光,语无情绪:“宁微费心了。”
宁微含笑凝视着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温柔情意。
楚江不觉揉上眉心,缓声道:“夫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房休息。”语毕,转身就要离开。
秦嫣却是出声叫住他,语调变得轻柔:“我着人准备了醒酒汤,待会记得服下。”
心知她又是拿他作挡箭牌,她与宁微的事为何偏偏牵扯他进来,楚江几分不耐:“谢夫人。”转身就走。
然而这次他又没有走掉,因为一道人影飘然而来,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已近眼前,楚江身子一拧退向秦嫣身侧,这才避免了两人的相撞。那人全身裹在黑色披风中,让人看不清底细,呼吸略显急促,似乎来得匆忙。
晨曦洒落,光芒明亮而不刺眼,雨后的天空总是特别纯净,特别蔚蓝。清风拂过,空气清新,沁人心脾。
喘息初定,那人褪下披风,动作优雅而轻柔,露出一袭雪白长袍,露出颀长挺拔的身姿,露出一双像此刻天空般纯净蔚蓝的眼眸。眼眸微弯,他轻轻一笑,亦如清风拂面,沁人心脾。
披风搭上臂弯,他走了两步,于秦嫣身前一丈处站定,优雅含笑,右臂屈起,右手贴向左胸,俯身,弯腰作礼,轻启唇:“若吟见过夫人,许久不见,若吟对夫人甚为想念。”随后起身,向宁微与卫凌颔首道,“宁公子,卫公子。”
直至此时,楚江终于明白彭古意为何会把欧若吟排在众夫侍中第一位。如果说卫凌是一道灿烂的阳光,欧若吟则是一缕和煦的清风,阳光倾洒耀眼让人很难忽视,而清风缭绕柔情无处不在。
欧若吟是温柔的,微风般的温柔,眼中的笑是温柔的,举手投足间是温柔的,声音亦是温柔的,柔柔的磁性,让听闻之人如饮酒般沉醉,如醉酒般微醺。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令人不自觉沉溺的魔力,即使男子听到亦不免动容,又何况怀春女子?
若吟,若吟,真是叫了一个好名字。楚江想,不知是这名字映衬了人,还是人诠释了这名字。
只要是女人,就很难不被这样的绝代男子吸引。秦嫣是一个女人,所以她望着欧若吟,眼中同样流露出柔情而略带迷醉的笑意,点点头道:“若吟回来了,我算着你这两日也该到了。”
欧若吟温柔一笑,露出细细密密的整齐牙齿:“劳夫人挂念。若吟本来昨日就能到,只是路上有点事耽搁了。”
秦嫣笑道:“安然回来就好,早一日晚一日不打紧的。”
欧若吟自袖中取出一方红木匣子,递于秦嫣,声若流水潺潺:“这是若吟特地为夫人选的礼物。”目视秦嫣,他又道,“夫人,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秦嫣轻轻打开,只见一道炫目的五彩光芒自匣内冲天而出,久久不散。众人神情有了异动,齐齐向匣中看去。一把弯刀静静地躺华丽的锦帛之上,刀鞘上按照天空星辰的排列方式镶着龙眼大小的珍珠与翡翠,一眼即知价值连城。然而它鞘中的刀更加珍贵,刀鞘不过是刀的陪衬。
欧若吟温柔笑道:“夫人不同于其他女子,若吟想着钗环之类的恐怕夫人为不喜,于是自作主张选了这明月弯刀,此刀乃海外陨铁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不知夫人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