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钟听了也不吃惊,他朝床上虚弱的身影看去,只一眼,眼睛便狠狠一跳,紧紧拧住了眉头。
如玉的脸色极差,倒不是说面容发白的那种憔悴,而是肌肤中已经渗出了些许青黑,颇为骇人。
“大夫说她的体内有一股奇怪的气血,逆流而上,极易引起寒气入体,你看她现在手脚冰凉,脉象紊乱,若不是有过武功修为,她早就撑不过现在了。”
白钟的眼神仍看着如玉,问道:“大夫就没有说明缘由吗?”
“我当然问了。”颜如何叹道:“只是那大夫对这病症一头雾水,也就说不出什么缘由了。”
白钟敛了敛眉,低头沉吟片刻,抬头对颜如何说道:“我倒知道有个人也许能救得了她,只不过那人脾气古怪,怕是很难请得动。”
“这人是谁?”
白钟黑如曜石一般的眸子微黯,沉默半晌才道:“颜兄,我不能告诉你。但你若是信我,请将小玉儿交给我,我定会让那人医治好她。”
还没待颜如何回答,窗外便传来一阵扑腾声,像是有什么正拍打着窗子。
颜如何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墙边打开窗子,一只白色的信鸽却挣扎着飞了进来。
这只白鸽全身湿透,它跳到颜如何的手背上抬起了右腿,原来在它右腿上被绑了一张小纸条。待颜如何将纸条取下后,它才飞到一旁,甩了甩身上的雨珠。
颜如何迫不及待地打开纸条,表情愈来愈凝重,他缓缓抬起头,走到角落将纸条放到烛灯上,只一瞬便没了踪影。
他眉间闪过一丝怅然,又带了些许的不知所措。
良久,他才徐徐走到床边,沉声说道:“白兄,这次就是我不放心,也由不得我了。”
白钟神色无异,只静静地听着。
“白兄向来消息灵通,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的师姐在刺伤师傅之后潜逃了罢?”
白钟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大师兄已知道师姐现在所处何地,飞鸽传书令我即刻前去寻找,只是……”
“只是小玉儿现在生死不明,你实在放心不下。”白钟了然地点点头,接了话说道。
“不错。”颜如何无奈地说道:“如玉现在情况堪忧,我实在放不下心,可是师兄之命难违,好不容易知道了师姐的行踪,怎么说我也得跑这一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白钟玲珑心思,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他直起身子,正脸说道:“小玉儿就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管她的死活?颜兄,我们既然已经以兄弟相称,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我自然信你。”颜如何急道:“只是如玉自小与我为伴,感情如同自家亲生兄妹一般,现在她有难,我又怎么割舍得了她?”
“我明白。”白钟轻叹一声,将手轻轻搭在颜如何的肩上安慰道:“骨肉至亲,何尝不是如此?作为兄弟,在这件事上我也并没有什么建议可提,因为不论你是去是留,我都会照顾好小玉儿。”
颜如何脑中思绪万千,听了这话不禁一怔,半晌才扯出一抹笑道:“既然白兄话已如此,我若再有所犹豫,便是对你的不敬了。”
说罢,他弯下腰将被褥向里侧收了收,低声道:“等这雨停了,我便出发。”
这一等,便是整整两天。
因为这磅礴大雨,历日举行的夺诀大会也往后延期。
颜如何走得很急,只匆匆交代了几句便不知去向了。
现在正是巳时末,若要去参加大会,这个时候去广场也差不多能占到一个不错的位置。两日的平静使南秀城的人们在此时更觉得兴奋,毕竟他们来到此地并不是为了享受宁静的小城生活,而是为了有着血腥味的夺诀屠杀!
白钟打开窗子朝街道上看了看,一拨又一拨的人们朝着广场走去,他们面上无一不是神采飞扬,好似那三大诀书已经在他们眼前了似的。
关上窗子,他无喜无悲地走回床边坐下,愣愣地盯着如玉瞧。
良久,他起身又走到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敛神静气地看向房门。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十分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