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主动打招呼是最基本的尊重和礼仪。
“早啊。”
曹铭远远就笑着问候。
对方转头,却眼神冷淡,神色无味,看了曹铭好几秒,才慢慢点了点头。
看到这张还算俏丽的脸,曹铭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村头王家的小媳妇,从山区买来的。
这个时期,买媳妇算是一种比较受当地承认的一种婚娶方式,虽然被买下的女子可能是被诱拐或者强行压迫的。
王家小媳妇似乎不想说话,慢慢转身,背着东西向另一个方向走。
曹铭想起什么,脸上苦笑。
今年是零六年,曹铭没记错地话,也就今年开春的时候,这个被买来的小媳妇开始了第一次“出逃”。
这事闹得挺大,很多人都印象深刻。
那天,王家老大见床上的女人不见了,十分恼怒,托了族姓本家发动全村,把县城的上上下下的各个车站都给堵了,兴师动众十几个小时,最终成功在半夜的时候将她给抓回来了。
曹铭那天放假在家,对她被抓回来的场景记得很清楚:
十几个大汉把她用麻绳捆着,对待畜牲一样在路上拖拽着。女人当时满脸血污,红肿的脸蛋已经被打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不过她眼光冰冷,像是事不关己。
估计从那天开始,她把全村的人都给恨上了吧。
曹铭悠悠感叹了一阵,见日头已经不早,赶忙收敛心思,重新干活。
一直到了晌午,曹铭才拖着黄竹边筐往回走。
临走的时候,他特地往王家媳妇那看了看,只见她低着头,一手捏着着从家来装了白开水的瓶子,一手拿着半张灰白的面饼,费力地咬食着,两眼无神,面无表情。
曹铭想做些什么,可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愣了一会,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如果事情还是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进行的话,这个女人的生命会在两年之后结束。
在记忆里,她会在以后的两年里不断地逃离这个村庄,直到每次都被人抓回来痛打至生无所恋,最后用一瓶农药匆匆结束掉自己的所有挣扎和不甘。
曹铭可怜她,但也只能如此而已,他可以在小事上尽可能地善良奉献,但不会去做一个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而且他现在也没那个能力。
回到草房子,曹铭将弄回来地桑木整整齐齐地码在墙角,完成这些,篱笆外闪过一道红色身影。
“铭哥,昨晚回来的?”
一个小女孩,和曹铭年纪差不多大,穿着一身漂亮的厚棉红裙子,对着曹铭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