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做了一个美梦。
我梦见自己从拥挤的电梯中走出来,一个男人站在电梯口等我。他好像已经等了很久。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停住脚步,呆呆地站在电梯口,突然感觉到一阵揪心。男人对我微笑,说‘我回来了’。我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觉得那笑容极为炫目。从梦里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满面流泪,因为“他”的归来,内心无比幸福和满足。当然,梦中的那个“我”,并不是我刘欣杨,我似乎只是在梦里以她的角度体验了一把谈恋爱的感觉。那甜蜜得化不开的浓情,让我很享受。睡醒之后,我花了二十分钟来回味这个梦,包括梦里的那个男人。不幸的是,这梦回想起来毫无滋味,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在梦里,我似乎非常爱他,等了他很久,但醒来之后再回想,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像这样的梦,我每年都会做几个。梦中的男女主角每次都不一样,在梦中带给我的情感体验自然也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它短暂的滋润了我空虚寂寞的内心,并且在滋润完之后让我感觉到更加空虚和寂寞。
“我也好想谈一场那样的恋爱呐!”我捧着脸对吴主任说:“这样的梦如果每天都有,我就不用急着满世界找对象了。”
赵卿在听到我这番话之后嗤笑我,他说,所谓“恋爱的感觉”是丘脑分泌的传递性物质,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呔、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而我显然被这些东西奴役了。他说,我如此渴望体验这样的感觉,不妨在丘脑插上两个电极,也会产生同样的效果。
我狠狠地白了赵卿一眼,转头对吴主任说:“梦里那种感情,真的好深刻,我自认这辈子都谈不出这样的恋爱来。虽然内容看起来与我毫无关联。如果每次梦中的男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我肯定会认为这个男人是我上辈子的情人。”
听我说完这句话,吴主任愣了一下,他问我:“如果你每次做这样的梦,梦见的都是同一个人,你会在现实中等待和寻找这个人吗?”
我想了想,假设不出来,我问吴主任:“难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吴主任说,有,真的有。他曾经遇见过一位在现实生活中一直等待和寻找“梦中人”的女士。
2008年一位姓许的先生打电话给吴主任,他怀疑自己的妹妹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可能是精神分裂、恋爱妄想,因为他家有这个病史,他的奶奶生前就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妹妹当时三十一岁,在本市的卷烟厂做财务方面的工作。平时人还是挺正常的,不论是工作、社交,都没有出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许小姐早已经过了适婚年龄,却始终不肯找对象结婚,成天幻想着一位只在她梦里出现的虚幻男人。她大概是认为那个男人与她前世有约,今生无论如何,她都要等待和寻找他,为了这个人,她宁可终身不嫁。
与许小姐见面之后,吴主任有些吃惊。这位许小姐长得非常漂亮,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眉目如画,身姿窈窕,五官有一点像李若彤。这么漂亮的女人,即便年纪大了一点,也只能说更有成熟女性的风韵,在现实生活中,绝对不乏男士追求。
许小姐后来也肯定了吴主任的猜想,她告诉吴主任,从十几岁开始,她身边一直都有追求者,有人为她单身多年,一直等她,希望以此打动她的心。许小姐十分感激,可是,她没有办法跟自己的追求者在一起,因为她心里老早就有人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锁’进了梦里,但这是我自愿的。”
许小姐告诉吴主任,从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开始,经常会泪流满面地从梦里醒来,醒来之后,像受到梦里情境的感染,她心里非常苦楚、难过,好像经历了一件让她非常难以释怀的事情,可醒来之后她却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梦里的内容。这种醒来后不记得内容却又让她十分伤心的梦,大约每隔一个月就会做一次。许小姐说,这种感觉是非常难受的,每次从那个梦里面醒来,她的情绪都会低落三五天,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总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