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我怀疑,那家伙性格里的缺陷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更别提之后的那一次了……”
“之后……”岳舞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声音有些微微打颤,“之后怎么了……”
“大概是阿淼七八岁的时候吧,他惹他母亲生了气,而他母亲既不打他,也不骂他,她的惩罚手段便是把他关起来,让他自省。他们家以前的旧房子,有一个储物间,他小时候被时常被锁到里头去。”宋泽越的声音转冷,“而那一次,他母亲照旧把人锁在储物间里,之后却不知是什么缘由,竟然外出整整三天没有回来。而她外出的时候,根本没想起来自己的儿子还被她锁着。”
岳舞骇然失色:“你是说……他被关了三天……”
宋泽越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对,整整三天,这还是他父亲电话没打通不放心,亲自上门来了一趟,不然的话,阿淼真的可能就真的死在那个储物间里了。”
岳舞捂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怎么会这样……”
宋泽越却是一声冷笑:“但就算没死,当时也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而且那时候谁也没发现,还有个更严重的后遗症。”
他看着岳舞:“那之后,江淼就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问题,甚至一度被认为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差点被夏闻山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岳舞惊呆了:“怎么可能?江淼他……他明明……”
“看起来很正常是吗?”宋泽越苦涩地笑了笑,“不只是你,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岳舞忽然想起汪明则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他也隐隐看出了一点苗头。
“那他到底……”
“情感缺失症。直白一点,就是这家伙的情感淡漠到几乎没有,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这个病,从他少年的时候就开始治疗了,只是一直没治好。”宋泽越颇有深意地看了岳舞一眼,“你明白了吗?”
岳舞浑身一震,她想起他曾经三次说过的那句“再给我一点时间”,难道说……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他这个病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除了没心没肺一点,说真的很适合混娱乐圈。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后来工作忙起来,心理医生也没有继续看了,我差点都忘了他还有这么个毛病。”宋泽越摊摊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有一天,他忽然又主动提起要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了,他突然就想治病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因为谁吧?”
岳舞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泪痕很快冻成一片薄薄的冰棱,她的嘴唇嗫嚅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泽越见状,又是一声叹:“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他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他……真的很努力了啊。”
很努力地,想要为了你,改变自己。
岳舞怔怔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细碎的雪粒落在她的眼睑、脸颊上,所到之处一片冰凉,那凉意让她的瞳孔瑟缩了一下:“那他现在……现在怎么样?”
“这个心理上的问题很难说啊,我也不是专业的。”宋泽越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下,“不过我倒是觉得,他的病,已经开始有起色了。你应该感觉的出来吧?”
岳舞的嘴唇动了一下:“我……”
“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为,你应该看得出来吧,他想挽留你。”宋泽越笑着摇摇头,“不过那家伙看着风流倜傥,但其实根本没有谈过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女孩子追回来……那些手段,真是笨拙的要死。”
岳舞却笑不出来,她想起这段时间他们多次的“偶遇”,只觉得满腹心酸,她一直单方面地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无法自拔,因而看不见他的挣扎和痛苦。
岳舞啊,原来你这样不成熟,这样自私。
“本来,感情是你们两个的私事,我作为局外人也不应该过多干涉。”宋泽越叹道,“只是,如果你是觉得他不够爱你才对他失望的话……”
“不。”岳舞说着眼泪又一次掉下来,“我才是让他失望的那个人。”
“这……”宋泽越显然搞不太清状况,看来江淼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他,岳舞也无心解释,倒是宋泽越看着她泪珠子掉个不停有些慌了:“哎呀别哭,这附近说不准就有记者埋伏着呢,别人看见这情形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她草草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又吸了吸鼻子:“那先进去吧。”
宋泽越点点头,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满脸踌躇之色:“那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