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虽不舍,但到底君命难违,又事关吴青前途。所以十分积极地让吴九帮吴青操办搬家事宜。
正月十七,皇帝皇后宫妃皇子们都一道搬回了皇宫。承晖苑紧靠东宫,是一处相对独立的宫苑。未出阁的皇子公主们都居住于此。
而吴青所住的陶然斋只是承晖苑中,一处小小的湖边书斋。有三间屋子,中间为正厅,两旁分别是书房和内室。原先太子未出阁时,偶尔会来陶然斋看书习字。后来太子大婚,搬到东宫之后,这里就闲置下来了。
皇后将太子曾用过的书斋赐予吴青居住,又许她挑选合意的宫女伺候,显然是有意拉拢。吴青自知身份低微,唯一能让皇后费这些心思的原因,恐怕还是知道自己与曹贵妃有过节,尚有些利用价值罢了。
没过多久,李姑姑带着吴青点名要的瑞娘和小玉过来了。见到李姑姑,吴青忙恭敬地上前行礼。李姑姑侧身避让道:“县君折煞奴婢了。如今您已是皇上亲封的五品县君,身份尊贵。奴婢既非官身,又无封号,实不敢受县君这一礼。”
吴青诚恳道:“自入宫来,李姑姑您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如今我有了些出息,却不敢忘李姑姑您的教导和恩情。”
李姑姑仍谦恭地说道:“县君客气了,奴婢不曾对县君有恩。人既已带到,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屈膝行了一礼,向后退去。行至门口,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最近几日,还请县君多注意身边的动静。”
吴青一怔,正要开口相问,李姑姑已转身疾走而去。吴青惊诧莫名,坐回正厅椅上思索起李姑姑方才的警示。
一旁的瑞娘小玉一齐上前来行礼。吴青连忙将她们扶起道:“我这里没有那些个规矩,只要没有外人在,你们都只管放自在些。这些日子,你们过的好吗?”
瑞娘仍有些拘束,恭敬地回道:“回县君的话,一切都好。李姑姑待奴婢们都挺好的,平日里还像往常一样当差,并无什么不同。”
小玉快人快语,笑道:“要说不同,也只有琴琴了。自你走后,大家议论了一回也就过去了。只那个琴琴,丧眉耷眼了几天,直说自己也会吟诗作对,日日嘴里苍蝇哼一般吟些什么风啊雪的,真叫人笑死。夜里差事也不好好当了,趁着天黑往暗处藏,许是想赖到早上也来个偶遇什么的。”小玉边说边学,活灵活现地学着琴琴的神态举止,直将吴青逗得前仰后合。
正说笑着,四殿下进来了,瑞娘和小玉慌忙跪下行礼。吴青福了一福,笑问道:“殿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明日开课,殿下都不用复习功课吗?”
四殿下摆摆手,让瑞娘和小玉退下,又随意地拣了张椅子坐下,笑道:“用不着复习,左右不过是些经史子集,都已然烂熟于心。我只担心你,明日你要正式授课了。资善堂虽说人员并不复杂,侍讲侍读也都是学识渊博、端方持重之人,但你一个女子,要想在资善堂站稳脚跟并未易事。还需与众前辈同僚打好关系,现在我就来和你讲讲资善堂的情形。”
吴青正愁明日该如何应对那些资历深厚的“同事”,四殿下就亲自来点拨了,心下既感激又庆幸,忙竖起耳朵来听。
第二天,吴青卯时即起,略吃了些水饭,就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今日吴青头戴幞头,身着一身绿色公服,脚蹬皂靴。英气勃勃又不失女儿家端庄俏丽。瑞娘和小玉看得暗暗咋舌,青儿论起长相气度已然是人中翘楚,再有这冠袍带履加身,更显通体的气派。自己和她站一处,果然是珍珠比砂砾,让人不得不服。
吴青一路按照吴九交待的路线前往资善堂。因为李姑姑的提醒,吴青一路上都很谨慎小心,好在资善堂就在承晖苑附近,一路上都未曾出现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