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尉家的孙小姐出身最高,又娴静又有才貌。虽说年纪比涤非大两岁,倒也不碍。
兵部尚书崔夏的侄女崔四小姐,素有才名,是京城四美之一。可惜父亲早逝,与崔尚书到底只是伯侄关系,隔了一层。
翰林学士蒋家的七小姐与涤非同岁,才貌也匹配,书香门第,又简在帝心,值得考虑。
左思量右斟酌,到底拿不下主意,忙与自己母亲曹夫人细细说了一遍,叮嘱她回到家再与父亲好好参详参详。等拿定了主意,再提前与女方通通气,打好关系。又思忖着什么时候亲自与皇上提一提才好。
四殿下不耐烦应付一波波在眼前晃动,各怀心思的贵妇娇女,命吴青折几枝红梅就打算回去了。吴青依言在梅林里寻找合意的梅枝。
远远的却看到二皇子在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说笑。女孩梳着垂鬟分肖髻,穿一身桃红色绣折枝堆花缎面夹綿衫,五色锦盘金彩绣綾裙。抬首浅笑时,但见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星眸微嗔,霞飞粉面,一副小女儿的娇羞妍媚。
吴青很识趣地转身走开。手里捧着几支红梅边走边看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却是三殿下正对着她浅笑。吴青忙退却几步,垂首行礼,连声告罪。三殿下敛了笑意,皱着眉说道:“为何你每次见到我都这样客气生分。你对四弟可不是这样。”
吴青抬起头郑重回道:“回殿下的话,殿下与奴婢天高地下,尊卑有别,奴婢不敢造次,望殿下恕罪。”
话刚说完,两位少女相携着走了过来,清喉娇啭向三殿下行礼问安。吴青忙趁着机会告退。
回到四殿下身旁,二公主正拉着一名少女向四殿下引见。那少女约十一二岁,身姿高挑,已初俱少女的娇态。观其面目亦是琼鼻高挺,素齿朱唇。现今年幼已有这般巫女洛神之姿,再过几年艳名怕是要盖过太子妃了。
看二公主一口一个表姐叫得亲热,这位应该就是皇后侄女,京城四美之一的朱雨棠。二公主拉着朱雨棠在四殿下面前一通夸耀。但这位朱小姐,似有些心神不属,虽羞得面上绯红,眼光却飘忽不定,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四殿下对她也没是没什么兴趣,略说了几句正要告辞,却听见有内监高声唱喝道:“皇上驾到。”……
皇帝一来,众人皆收气敛声,齐齐跪拜,三呼万岁。皇上笑容爽朗,先扶起皇后,又让众人起身,温和地说道:“既是赏花会,还是随意些好,该怎样还怎样,若都拘着,岂不是朕的错。”
众人忙称不敢,皇后亦笑道:“既是皇上吩咐,众卿便随意赏花饮酒,吟诗作赋。已近年下,热热闹闹的,皇上看着也高兴。”
皇上皇后既然都这样说了,众人便是装也要装得随意些。一时间,梅林里又是欢声笑语。皇上看着眼前的四殿下和朱雨棠,笑道:“这不是雨棠吗?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和老四竟是一般高,二人站在一处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对金童玉女,令人赏心悦目。”
此话一出,皇后和曹贵妃都吓得不轻。皇后讪笑道:“雨棠也快十三了,知道怕羞了。他们姐妹兄弟的聚在一起说笑,皇上却开这样的玩笑,今后雨棠怕是不敢再来陪妾说话了。”说完不落声色地将满脸羞红的朱雨棠拉到身后。
贵妃也一把将四殿下拉入怀里,强笑道:“皇上,涤非才十二岁,还一团孩子气呢,正该读书用功的时候。倒是二皇子三皇子,皇上要替他们好好挑选合适的闺秀了。”几句话试图将话题转到老二老三身上。
皇上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不想皇后和贵妃这么大反应,倒有些哭笑不得。尴尬地咳了一声,借着贵妃的话转移了话题。皇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忙将刘大学士的女儿唤到跟前,向皇帝推销,不住口地又赞了一通。
皇上瞧了一眼没说话,皇后见皇帝似乎对这个“儿媳妇”不太满意,有些讪讪。
站在一旁的贵妃撇了撇嘴,灿然一笑道:“皇上,那边有几株朱砂梅,开得甚好。皇上替妾选一枝簪在发髻上可好?”
“有何不可,爱妃今日这身紫色衣裳选的好,更显得肤白如雪,明艳动人,”皇帝一脸宠溺地笑道。
皇后看着二人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样子气得牙疼。又不甘心作背景,被众贵妇笑话,忙笑道:“皇上也不能偏疼了曹妹妹,今日众妹妹们都在。不如皇上替她们各选上一枝合宜的梅花,以示皇上的恩泽。”
皇帝温言笑道:“合该如此,还是皇后考虑周到,今日朕便与众爱妃同乐。”
太子听见此话,十分识趣的领着公主皇子们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