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豆花铺子出来,对面的茶肆人山人海,铺子里不够坐,门口还搭着长凳,有人挤在一块儿一边嗑瓜子一边唾沫横飞。大老远就能听见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着章大老爷昨夜的“英勇”事迹。
章家大宅就在元林巷,住在这条街道上的乡亲邻里没有谁不认识章家人。
听说章家闹了笑话,都竖着耳朵听的仔细,又忙着对身边的人讲。很快这事就传出了元林巷,传的整个北街都知道了章大老爷的事迹。
原本认识章承的人不多,虽然有章家与方家的联姻,可关注的始终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走出元林巷,再远一点儿,寻常百姓就没几个听说过章家了。
不过前几天章家三个太太亲自前往阿牛媳妇家认错,还主动揽下了活计,照顾小阿牛和阿牛她娘,这件事就被乡亲们更容易记住,再加上章承暗地里一造势,推波助澜一把,章家知错能改的好名声就传遍了京城,但凡家里稍微沾一点儿书香的门第,或是做买卖的人家,又或是普通百姓,都知道京城有个章家,还有个赏罚分明的章大爷。
如今章大老爷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先前苦苦经营起来的名声顿时土崩瓦解、毁于一旦。
有了之前的铺垫,从北街再传到整个京城,就如同一场风雨,来的飞快,落差极大。
整个京城都看着章家的笑话,连带在月满楼发生的“旧事”也都翻了出来。
总之,章家就是乌烟瘴气,上不得台面。
“自作自受!”元香碎了一口,挽着凌香欢快地跳上马车。
童海提着打包好的豆花小心翼翼地放在车厢里的小几上,苏喜妹笑着道:“虎头今个儿又有得香喷喷的豆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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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开始,章家就没消停过。
章承今早派人去告了一天假,连翰林院也没去。章大太太还躺在床上,昨晚一头栽在硬邦邦的地上,额头破了一个窟窿,庞太太请来的大夫缠了好几圈的白布才将血止住。
睡了一夜,章大太太气色不见好转,刚被婆子服侍着喝下汤药,章老太太就被人搀扶着一路哭着过来。
“造孽啊!造孽啊!”
章老太太哭着带劲儿,几乎要将这么些年的怨气通通都哭出来。
章二太太、章三太太闻讯,眼里闪着兴奋,风一阵似的跑来章大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教训大太太,她们怎么会错过?
章大太太一口汤药气的呕了出来,死老婆子,又想来找她晦气!
“造孽啊!章家怎么会娶回来这么一个恶妇!造孽啊!是我这个老婆子对不起列祖列宗啊……”章老太太哭的中气十足,却被人搀扶着进了屋子,进了内室。就像是一个不留神,就会气晕了过去。
章大太太咬着牙,脸皮子抖了又抖,章老太太前脚刚跨进内室,就劈头盖脸冲着章大太太叫嚷道:“我们章家那点儿对不起你?我的勉儿那点儿对你不好?想当年,你纠缠我的勉儿,怂恿勉儿带你私奔,我这个老婆子还不是认了你这个儿媳!你竟然当众给勉儿难堪……”
章老太太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哭着喊着骂着,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天大的不公。
“恶妇!我这儿就告诉你,青娘,勉儿纳定了!你休想从中作梗!”章老太太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