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薄太后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翩翩起舞的美姬们。
命妇们也稍稍放松了几分,互相寒暄着为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的前程铺路。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众人抬首,恰看到厅堂之上,陈韵卿扬起的长袖如水一般在空中摆动,飘逸的长裙随风舞动,柔软的腰肢婀娜多姿,自戚夫人之后,再难见如此曼妙的长袖折腰舞了。
“好美!”
“原来是陈相的女儿,果真脱俗不凡!”
众人的称赞声啧啧响起,周夫人心中却有了一丝怅然若失,这样曼妙的人儿,没能嫁入周府,真是可惜了。
更糟糕的是,看眼下的情形,陈夫人的意中人恐怕是尚未婚配的太子,若是真让她如了愿,以陈小姐和儿子之前的那段过结,只怕周氏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想到此处,周夫人有些焦灼地看着身边自己的女儿,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娇养惯了,没一点心机。做母亲的,明日起,要督促着她努力精进了,可不能被人比了去。
一个小宫娥悄然穿过人群,在薄氏的耳边低语。
“醒了?居然不在家中?”薄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手中的桃花如血一般妖艳,映照着她绯红的脸颊。她缓步起身,不屑地望向台上的美人,心中暗想,手下败将,今日就便宜你了,家中的那个才是非除去不可的心头大患!
她缓步走到太后的身前,轻轻跪下,撒娇道:“皇祖母,公主姐姐她病得很重,听说,听说,差一点就过去了……”说话间,眼睛中竟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看起来煞是动人。
薄太后的雅兴被人打断,心中有些不悦,可是看到薄氏那一张娇羞的脸庞,心中一动:“你,确定吗?”
薄氏用力地点了点头:“祖母若今日能去探望昌平,姐姐就是真的去了,也能瞑目了。”
薄太后这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既然如此,那哀家真应该去看看她了。”
……
面对周亚夫的疑问,阿灼只能佯装不知,她伸出手来,接过周亚夫手中的糕饼,放在鼻尖轻轻一嗅,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只觉得眼中酸涩不已,却又不想被周亚夫看出他的失神,便笑道:“几块糕点而已,难不成想用这个收买我?”话虽如此,却不露声色地将剩下的桃花酥藏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周亚夫笑而不语,懒得揭穿她的小把戏,只觉得能博美人一笑,便是极好的。
毕竟这样惬意的日子,自刘弘死后,并不多了,难得混过一日,便是一日吧。
正言语间,却见一辆鎏金马车从身边疾驰而过,激起一片尘土飞扬,周亚夫下意识地将阿灼护在身后。
“什么人,竟如此嚣张?”阿灼摇了摇头,轻拭去脸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