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如此,那奶奶便去告吧。”
沈碧沁瞥了眼此时面色已变得漠然一片的沈守义,再看向沈老太时唇角带上了嘲讽的冷笑。
都言虎毒不食子,沈老太的心果然够狠,沈守义心中仅留的一丝亲情最后还是被这些人给亲手葬送了!
而沈老太等人本以为沈碧沁该服软的,没想沈碧沁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这让沈老太几人都是一阵摸不到头脑,当下全都愣住了。
“你…你当真不怕老娘去告忤逆?”沈老太一脸诧异的看着沈守义又问了一遍。
“娘既心意已决,我无话可说。”
沈守义面色淡然如水,无悲无喜,更无丝毫惧怕之意,“娘要告便告,我还是那句话,重新分家绝无可能!”
“奶奶想来是听清楚了,想告就请便,我们一家子就在家中静候知县大人的传令。”
沈碧沁和沈守义对视一眼,眼中是只有两人才明白的深意,这告忤逆可不是那么容易告的!
“你!好,好好,你给老娘等着!老二,你自己不识抬举那就怨不得老娘了!”
沈老太怒气冲冲的说了声儿,便带着几人怒气冲冲的下楼离开了。
沈碧沁站在二楼窗口看着沈老太一群往县城方向而去,心中一阵冷笑,县衙那是什么地方,当真以为是想进就能进的?
呵,既然主宅的人想作死她不介意陪她们玩玩儿。
经过沈老太这一遭,沈守义也没心情再继续开店了,关了店门,一家人便一起提前回去,他们需要好好想想应对沈老太的法子。
回到家中,将事情告诉了众人,沈林氏几人脸色届时都是一阵煞白,全都被主宅的冷漠绝情给惊到了。
“相公,若…若是娘当真去告这可如何是好啊!”沈林氏一脸的担忧害怕的看着沈守义。
“不是如果,而是肯定,奶奶她们肯定会去告的。”沈碧沁一脸嘲讽的冷笑道。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沈林氏一脸惶恐和不安的说道。
“娘不用担心,告忤逆不过是用来吓唬吓唬普通百姓的,从古至今,忤逆罪判成的案例有几个?”沈碧沁此时已经恢复了一脸轻松的模样。
“不错,娘,即便奶奶去告,这罪也绝对不会成的,奶奶告了也是白告。”
一旁沈其远眼含怒气的冷笑道,“知县老爷可不是个傻子。”
听到沈其远的话,沈碧沁朝沈其远看了一眼,眉尾微挑,看来沈老太的无耻行径也将这小孩内心的黑暗因子给激发出来了,啧,都开始黑化了。
“这…这是为何?”听闻此言,沈林氏一脸的不解开口。
沈林氏虽能识文断字,但看得大多是《女戒》《内训》之类的书,对律例并不了解,不仅是沈林氏,沈碧玉和沈碧雪同样是满脸的疑惑。
而沈守义几人就不同了,从他们放松的神情中沈碧沁就知道,他们已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了。
“娘,这忤逆案是仅次于谋反叛乱的大案,一旦县里出了忤逆大案,首先县官就被要撤职待参,甚至有可能会被充军发配。”
那边沈致远淡淡的开口道,“你说这样的案子知县有可能会接么?”
“啊,还…还有这个?”
沈林氏几人一听都是一愣,但同时内心也安定了下来,如果真是如此,那这告忤逆还真是没多大成功率了。
“恩,不仅如此,就连县‘教谕’也要因教化不力,以致出了逆伦大案而被判斩刑的。”沈守义朝沈致远赞赏的点点头接着开口道。
南冥在各县设‘县学’,是一县之最高教育机关,内设教谕一人,俗称“学老师”,掌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相当于现在的教育局长。
“被判斩型!”沈林氏几人听完皆是忍不出轻呼出声。
“恩,不仅如此,因为县里出了逆子,是一县老百姓的耻辱,县衙门的鼓楼还要被截角。”
沈其远也跟着开口道,“要等今后县里出了孝子,申报朝廷获得旌报,方能将被截的鼓楼角恢复。”
听着几人的回答,沈碧沁眼中皆是笑意,这就是学习法律的好处,既可让自己遵礼守法不犯错,也能使人遇事不慌,从容应对。
沈林氏先是微微一愣,之后同时露出了欣喜之色,这忤逆罪牵扯如此之广,首先就要过知县和教谕这两关,这两人可都是一县里面最大的人物,有他们两位为自家保驾护航在先,这罪能告得成就怪了!
“所以,让奶奶去告吧,告了也只是白告。”
沈碧沁虽然面上一脸当然,眼中却有冷芒一闪而过。
想告她们家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些人进得了县衙,想要出来可就不一定那么轻松了,这次她定要让主宅的人好好长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