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也明白,这世上三个人能养出这蛊毒,可是已经死了两个。
亦就是代表着,他在这世上能活下来的机会,也少了三分之二。
能找到巫祖的后人,可方才那郎中也说了,巫祖三年前就死了,甚至没提及如今的巫祖,那便是湘溪现在已经没有巫祖了,巫祖一脉后继无人。
纵然找到巫祖的后人又怎么样?没办法继承巫祖这个称号,定是碌碌无为的人,说不定也只是寻常陪伴在巫祖旁边的小药童罢了,巫祖性格古怪,这一生没有寻到中意的徒弟,根本就没有授业于后人也不一定。
几乎可以看到前路茫茫,没有半分光亮。
可这会儿抱着他,脸轻贴在他的背后,感受着他脊梁的温度,只觉得这温度暖和得很,不似他的心口此时这般凉。
可只要他是热的就好,人还好好的就好……总能想到办法活下去。
此刻只略微哽咽的出声:“很快就能找到巫祖的后人了,不管如何,先问问看有没有当年那份药方养出来的一样的蛊虫,说不定运气好,让我们碰见了呢?绝璟……”
“巫祖死了也没关系,我就不相信我们的运气这般差,你看……这儿虽说是绝路,可穿过密林,咱们不还是寻到了这一个村庄么?只要不放弃,绝望就会变成希望。而且……谁又知道,以为走到了尽头的时候,误打误撞,这儿竟就是湘溪。”
“这一路,咱们的运气这般好,我相信在这一件事上,一定还能继续好运下去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一路都顺利过来了,说不定也是上天一直在偷偷帮着忙。
这一刻他什么都没说,整个医馆只有她的声音,这会儿这些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说完了歇了一会儿,看他仍是没有声音,覆在他背后的脸此时只微微一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仿佛整个人也难过得轻颤了一下。
慕容绝璟终于有了反应,“嗯。”
儿偏之别。手抬起,将她从身后揽过来正贴在他腰上的手握起来了,“没事的,诗昭,我不会死。”
声音低沉,此时轻扯了唇说了出来,声音和这医馆中的虫鸣声混杂在了一起。
“绝璟……”
他倒是不难过了,可换她这会儿心情复杂,就这般紧紧贴在了他的背后:“……”
抽了抽气,说不出话来。
她可以劝他,但是劝不了她自己,方才那些话……她自己分明也清楚得很。
慕容绝璟此刻听着她这沉沉的抽气声,好像贴在他的背后沉默。
这一瞬,低沉的嗓音:“诗昭?”
夏诗昭心里头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扼着了,想到岁月变迁,连当年给绝璟养蛊下毒的人都死了,更别说那些不成材的徒儿们了,要找到那样一只蛊,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纵然有湘溪署令带着上山又如何?
嘴上安慰他不要放弃,可是她心里头却是真的在难过。
哽了哽声音:“没事。”
慕容绝璟此刻看着前方的眸光一深,分明听出了这两个字中的哭意。
蓦地就干脆转过身来。
他这一转身,夏诗昭没做好准备,正沉沉抽了一口气,眼眸闭起,睫毛颤了颤,像是有水雾藏在其中,正准备朝前一抵,想要紧紧靠在他的背上,先藏住心事一会儿,却没想到往前一倾,后背变成了胸膛。
一下子听到了这沉沉的心跳声,这会儿流泪的样子也被他看见了。
慕容绝璟眸光骤然一凝,这一刻沉了声,重重的力道直接将她一拥:“哭什么。”
声音暗哑,带了几分沉意。
仿佛看她悄悄躲着他哭成了这个样子,整个胸腔肺腑都在撕扯碎裂,有什么一直在心间叫嚣着。。
有时候沉默是中无言的表达,这一刻只将她抱得肩骨都发疼,夏诗昭眼泪都被按得沁到他的胸口上去了,染湿了衣袍。
这会儿脑子一懵,才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就算明日上山寻到了巫祖的后人,说是找不到解蛊的方法,不还是有另外一个人吗?当年老巫祖的小徒还没死,方才巫医所说,如今是西蜀国的国师,你忘了?我已将苏绗派到西蜀国去了,若是寻不到蛊虫,再命人让苏绗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搬出皇兄的圣旨,命西蜀国的国师来帮忙解蛊罢了。”
夏诗昭脑子被拥得晕晕沉沉,听着他这一句话,这般沉,分明就是在反过来安慰她。
----
犯了秋困的黑花,第一更姗姗来迟,今天依旧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