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就是个疯子啊。”易可又道,正在喝茶的岳满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那他每天出去做什么?不是处理公务吗?”岳满问。
“是啊。”易可点头。
“皇帝怎么想的,不怕这疯子把朝堂弄乱吗?”岳满怪道。
“正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疯子,所以不会怎么样啊,他说出来的话,不当回事不就行了。”易可如是道,又自嘲起来,“又不是人人都是我那个爹,哪怕是个疯子说,要他把儿子嫁出去,他也得乖乖听话。”
饶是岳满也听得出易可话中的埋怨,挂上笑脸来讨好地将易可搂在怀中,下巴抵在易可的肩头,小狗般地蹭了蹭:“乖,别气,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让咱们能在一起了。”
“世子,你喜欢我?”易可猛然间别过眼神来,神色间却是未曾有过的认真。他眨眨眼睛,看向岳满,想从他眼底读出答案。
“是啊。”岳满点头,这很难猜吗?他觉得自己的狗腿属性已经暴露无遗了。
忽然易可却将身子从岳满怀中抽了出来,正当岳满奇怪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易可将门窗掩上,站在床头,葱白手指一拨,领口的盘扣便解开缠绵,长袍半挂肩头,露出他香白的肩肉来。
易可是个书生,打小便不出门,只爱在书房中读书,一身肌肤便被捂得雪白,如今展现在岳满眼前,让他瞬间失神。
但在易可背着岳满开始宽衣的时候,岳满终于明白过来他这是要做什么,忙冲上前去,将他的衣衫合拢,有些气闷:“你这是做什么?!”
“世子不是喜欢我吗?不正是要做这种事吗?”易可淡道,神色中其实有躲闪。诗书中侵染的书生更在乎礼义廉耻,其实易可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即将奉献自己。
但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这份茫然让他难得冲动,做下这种决断。
却被岳满明白拒绝,那人认真将他的里衣拉拢,一字一顿道:“我是喜欢你,但我希望的是两情相悦,白头偕老,不是我的一时欢愉,也不是你的不甘自辱。——爱情,你懂吗?那需要我们互相敬重。”
他好不容易拽了几句古代人的说法,最终还是觉得用来自自己的世界的说辞才更能表达出那份心意来。岳满求的是爱情,但易可现在还不懂什么是爱。
这一夜两人都睡不着,背对背各自发愣。
于是第二天起得都很晚。岳满倒是很习惯起床之后日上三竿,易可可是难得晚起,不免有些头疼。
他想继续去书房看书,没看下两个字就必须按揉一下眼角阳穴,眉头紧皱,半抬头时看到手边岳满端来一盅浓汤:“你早起没吃东西,不饿吗?用功也不是这么用的。”
“都这个点了,你今天不去婚介所了?”易可问道。
岳满甩甩手:“不去不去,今天陪小可。”
但这可不是岳满说不去就能不去的,没过多久,贤王府后门被敲响,又是上次那个中年妇人。
看门小厮这次认得这个看似普通的妇人实则是自家世子的救命恩人了,没有难为人家,而是去将岳满叫了出去:“世子,有人找。”
“谁啊?”岳满不高兴,出门一看是眉娘,更怪了,“怎么了?婚介所出事了?”
眉娘本来想给岳满翻一个大白眼,一想这还当着贤王家的小厮的面呢,还是没那个胆,道:“是啊,您不是答应了王家人去提亲吗?这都两天了,您还没去,人家王小姐派小厮来催了。”
岳满摸摸鼻子,这王小姐是多恨嫁?不但看中了一个女人,自己出钱找媒婆让那女人给自家提亲,这找到肯说亲的才两天,就跑来催?
他正犯愁要怎么推掉这亲事呢,女人不能唱生那不但是行当的规定,不知为何还写进了律条,这要是说漏嘴了,那听秋班上下都要倒霉,可不止是乐事师傅一个人的事。但不说乐事是个女人,如何能让王小姐心甘情愿放弃呢?
岳满皱着眉头,让易可留在家里温书,自己跟着眉娘,往婚介所去了。这次来的丫头却不是上次那个,这回仍旧是个女子扮成小厮模样,捧着灵儿奉的茶动作倒是优雅,见眉娘带人回来,她将茶放下,作揖道:“这位可是岳公子?”
岳满翻了个白眼,他最近是碰到多少男扮女女扮男的家伙了?一个个都以为他是个瞎子吗?那乐事还算是从小假作男人,上次那个丫头长得比较模糊,但眼前这个,这林黛玉一般的容颜和身姿,穿上粗袍也遮不住啊。
但岳满还是假装不知道了,回礼道:“请坐请坐,无需客气。——那个……您是王小姐派来的?”
“我家小姐想问,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到我家提亲?”
岳满苦恼道:“我满月婚介所的宗旨是让所有青年男女都找到最合适的另一半,但……我昨天去了一趟听秋园,觉得吧,你们小姐跟乐事师傅,那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甚美……甚美……”谁料那假作小厮的却念叨起这两句来,悲悲切切起来,不但是模样像是林姑娘从画里走了出来,连性子都是一般地伤春悲秋。
岳满嘴角抽动了两下,忍住了吐槽。
“但……娘……老夫人曾经说过,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姑娘,我相信,我们家小姐,一定会感动乐事师傅的,只要老爷不作阻拦。”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原话应该是“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吧?喂,老夫人是怎么回事啊?岳满心底里狂轰滥炸起来,对着眼前这女子挂着泪的眼角,愁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