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才问:“怎么了?”康是巧便扑倒在黄氏怀里了,只一气道:“我到底哪一处不得人心了?怎就这般艰难。”一面说,一面哭的,少时就成了泪人,好不可怜的。
见女儿这般伤心,黄氏自然是心疼的。
康是福这时候进来,只因黄氏找他来正为要写个投帖,以便明日傅家去。
可是一进门就见康是巧哭得这般伤心,做哥哥的自然要问缘故的,只说要为妹妹出头去。
黄氏忙让儿子别添乱,这厢又劝慰女儿道:“妈知道你心里苦,只是这事儿结果如何,还不一定的。自古婚姻大事,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成的,就是傅公子他如今父母双亡,到底祖父母尚在,还由不着一个外人给他拿主意的。别哭,妈明日就到傅家去,试试他们家老太太的口风。”
素日面上不显,但里子康是巧却是个高傲矜持的。
韩束,康是巧既知高攀不上,亦没让自己伏低做小去强求的,惋惜了几回便丢开了。
傅泽明,康是巧是真心喜欢了的,可若是傅泽明不能与她同心,她亦不会勉强,免得落人耻笑,得个恬不知耻的名声。
所以康是巧一听黄氏这话,忙道:“罢了,妈妈,何必如此自贬身份的,又不是除了他就没好了的?我只当他是个有眼无珠的。”
康是福在边上听了这一耳朵,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妹妹对傅泽明上心了。
想了想,康是福道:“也难怪子允他没这心,说来他也是个可怜的。听渊鱼说,他身负冤屈,恨不得早日高中,沉冤得雪让泉下父母得以瞑目。”
黄氏听了,大啐一口,道:“这些个屁话,你也信。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除了戏文里,那里来的这么些个冤屈。我看就你们姑父教的,只为留着好的给他两个女儿的。”
“啊?”康是福和康是巧都有些错愕了。
黄氏又道:“也不想想,阿玄和阿羡才多大一点,是眼下便能嫁人的吗?,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
康是福听得嘴巴都合不拢的,只轻声问康是巧道:“真是这样?”
康是巧深知花羡鱼他们家没那意思的,可一想到傅泽明只和花羡鱼她们姊妹亲厚的,心里就不痛快,赌气道:“谁知道的。”
反正,黄氏是打定主意要到傅家去走一遭了的。
所以翌日黄氏谁也不告诉,悄悄的只带着康是福就往傅老爷子家去了。
康是福到傅宅门前投了帖,房门速速进去回了。
傅老爷子不在家,只是李师娘和傅泽明在。
李师娘虽意外康家人的到来,但到底不会失了礼数,赶紧让傅泽明出去迎的。
傅泽明也是纳罕的,昨日才见过的,今日巴巴就上门来了,到底为那般?
黄氏和康是福进了门后,傅泽明一路将他们引到李师娘的跟前。
李师娘为长辈,黄氏忙见礼,又让康是福叩头的。
李师娘夸了康是福几句,又给了表礼,就让傅泽明领着康是福出去说话了。
黄氏自然不能张嘴就说自己女儿亲事的,和李师娘闲话了半日才说起傅泽明,“我看傅公子就是个难得的,成龙成凤是指日可待了。我是不知什么大道理的,只是也听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下’这样的话。昨日我听说傅公子已十六了,不小了,不知老夫人为傅公子相中了哪家姑娘了?”
傅泽明昨日回来,也有把黄氏的意思说了,所以今天再听黄氏这般一说,便明白了黄氏的来意。
李师娘笑了笑,道:“不瞒你说,这孩子我没少操心的……”就这么说起养儿抱孙经验来。
黄氏也是做妈这些年的人了,听了自然有不少感受的,不知不觉中顺着李师娘的话就说远了。
而那边,傅泽明将康是福带到了他的书房说话。
康是福到底是做哥哥的,心自然是向着自家妹妹的,而他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于是才一坐下便问道:“听闻,我姑父有意同你们家做亲。”
傅泽明一怔,诧异道:“你听谁说的?”
康是福道:“你别管,你只说有没有?”
傅泽明道:“这些我真不知。若是先生真有那心,我没有不感恩戴德地领的。我早恨不能承欢先生膝下的,若能如此再两全不过了。”说完,也不知想起了谁,面上就是一阵飞红。
康是福见傅泽明这话说得不似玩笑,不由一愣。
罢了,傅泽明拍着胸口,道:“我还能有今日,全因先生,日后不论我如何,祖父祖母和先生一家,我定是要以儿孙之道,孝敬他们终老的。”
康是福听了,越发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