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坚持什么啊?”
犹如复读机一般,重复着镜那一字字刺进自己的心墙的话语,白起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得难受,在狠狠地发紧着,连发出一点点的音节都很困难,似乎就此就可以永远失去声音。而她的脑袋也似乎被人用一根棍子用力地搅成了浆糊,混沌不清,一阵阵的头重脚轻,头晕目眩。突然之间,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让白起的言辞变得更加得僵硬,神情也更是麻木不已,就好比一个被人用绳子控制住的木偶人一般。
“无论是谁的想法才对猜错,沫漓大人她并不知晓,但她却只是想让善待你手下的士兵。在沫漓大人看来,就对于对待士兵方面而言,白起大人您真的是做错了……”
“错……了?”呆愣地歪着脑袋,不知何时,白起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呆滞,就如同一架机器。
然而,毕竟执着如白起,更何况白起在自己为自己催眠了那么多的话语,即便这个打击比雷劈还大,但白起却还未彻底失去了斗志,仅仅只是如同木偶般痴傻了几秒后,白起便立即充满痛苦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虽然微小但力度却很大,似乎这样子就能让自己更快点恢复过来,而不要被这些而打败。扑哧扑哧地喘着气,白起全身战栗,情绪极其不稳定,她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了这么一句充满痛苦纠结的话。
“不……不……我……是对的……绝对……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说她错了?无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淩翎也好,还是被自己最为珍视的沫漓也好,为什么都要这么说?为什么一定要说她错了?难道她真做错了么?
真的无法再继续坚定自己的步伐不动摇半分了,毕竟说她错的人是沫漓——是沫漓啊!无法装作没听见,没法装作不在意,白起第一次开始强烈地动摇起来,痛苦地质疑着自己的一切,脑袋一阵阵地抽痛,原本坚固稳定的内心世界几乎要崩溃了。
“白起,不是朕拿沫漓来压你……是你,真的错了……”见着白起似乎终于又有动摇的模样,而且还是从未有过的摇摆,淩翎从门后慢慢走了出来,幽幽地对白起说道着。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听!绝对不能动摇啊!不能啊!!
“我不信!我才不信你们的话!你们一定是串通起来一起骗我!”如同困笼里暴怒着奋力挣扎的老虎,白起抓狂着脑袋,焦躁地来回走动着,她的神色看起来极其痛苦,犹如在做着极大的思想斗争一般,白起看起来似乎要妥协,又似乎又想坚持下去。忽然之间,她抬头看见了坐在轮椅上从头至尾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从未变过的沫漓,白起犹如是找到了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一般,立即急奔而去,重重地跪在沫漓的前边,白起紧紧地抓着沫漓的肩膀,紧紧地看着被自己视为救赎的沫漓,她无助而又痛苦地嘶哑低吼着,“沫漓,你来说!你来说!你亲口说!只要你亲口说我错了,我一定改!一定改!只要你亲口……”
其他人没有资格评定她的一切,只有沫漓一人才有资格!只有沫漓!
原本那充满狂气的猩红色眸子,此时此刻却充满了令人揪心的痛苦与无助,面容憔悴,迷茫之一般,全部笼罩着白起,将白起层层包裹,让白起无从逃起。
此时的白起就如同一个路途中完全迷途的孩子,在在错综复杂的迷宫中苦苦追寻着唯一一条属于自己最为正确的道路,那双直勾勾望着沫漓的眼睛,充满着单纯的希冀,犹如将沫漓视为救世的天使一般,真令人揪心啊。
“不要强人所难!你明明知道沫漓大人无法开口说话!”镜直呼莫名其妙,瞪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白起。
镜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啊!为什么?为什么白起会这么执着地坚持自己!这个真的很重要吗?难道比沫漓本人还要重要么!究竟是怎么样,才会让白起养成这样子的性格啊!!
白起才不管她们心中怎么想她的呢!
她所有所做的一切……所有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沫漓一个人而已啊!
没有错啊!她的世界里,只有沫漓一个人啊!什么人都没有!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她也只要沫漓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就连她自己也不在里面,若沫漓要她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全世界的人杀光后再果断拔刀自刎,这样子,就算她死了,沫漓也就不会受任何人欺负了。除了沫漓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要在意……因为一旦在意其他的生命的话,就会变懦弱起来啊!只有让自己变得坚强,更加坚强!就只能冷血蛮横啊!就只能只在意沫漓一人啊!只有这样子,才能让自己确定自己一定能够保护沫漓,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啊!
只要……只要沫漓亲口说出那三个字……无论认可还是否定……短短三个字就好啊……
神经直欲要破碎成碎片,白起低垂下脑袋,紧紧地咬着下唇让自己竭力控制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就连咬出了血丝也丝毫不在意。
忽然之间,白起似乎感觉有一只柔软而又冰冷的小手,轻轻地搭在了自己的手上,很轻,很冰,一点也不像是这个世界所拥有的小手。
白起不禁愣愣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头顶的沫漓,却只见此时,面无表情的沫漓此时正颤抖地举着自己那娇小而又脆弱的小手,艰难无力地将白起的左手轻轻拖拽过来,似乎每一下都直痛道心里去,沫漓那张小小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遍布了冷汗,脸色惨白,樱色的嘴唇也被她的贝齿紧紧咬着,逐渐咬成了苍白色,最终似乎咬出了点点嫣红、触目惊心的血丝,沫漓那副娇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